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手无措地搅动衣角,我咬住嘴唇,忐忑不安的将何箫望着。
都怪自己太兴奋了,竟忘了自己跟何箫非亲非故,根本没有资格干涉人家的终身大事。
“有鱼,你真的希望我跟别人成亲吗?”何箫转过身,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好看的杏眸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在里面看出些什么。
他那带着不明意味的、近乎剖析的眼神,引发了我内心深处担心异能被发现的恐惧。
仿佛被置身围墙之中,荆棘为墙,不见道路,稍有差池,便会遍体鳞伤。
这一日,于寻常人而言,不过是平淡无奇一日,与我而言却是如履薄冰,这种与人类格格不入,连一句话都听不明确的感觉,十分煎熬。
以前我以为,这世上最难以解决的事便是身负异能了,如今看来,不是身负异能,而是交往障碍,因为它会时刻让我想起自己的与众不同。
不行,一味退缩逃避,就永远不会知道人类会将我为人处事中的怪异划归哪一范畴,路是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只有每一步都踩实,才会更加明确下一步的方向,不陷入迷乱失据的境地。
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它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的恐惧尽数压下,我决定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凭借自己的理解,用最真实的心态坦然作答。
“当然希望你早日成亲,为我找一个和你一样温和善良的嫂子。我希望你幸福。”
话一出口,顿觉阴霾尽散,海阔天空,迈出这第一步,不管结果如何,心头都如释重负。
“这样,我真的会幸福么……”何箫并没有发现什么,事实证明,想象是另一种洪水猛兽,它可以把一件事情的结果无限放大,成全你所有的懦弱。
眸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何箫松开按着我双肩的手,有些颓废地倒退两步:“有鱼,你……真的不明白吗?”
最后这句话,轻若呢喃,似在问我,又似在自言自语,习惯性的,我有些忐忑,但一个念头制止住了我。
不要想那么多,随心而走,若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他自然会再次问你的。
我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收拾起灯笼,等了不多时,穆大娘起来了,见到正在院子里忙碌的我们,吃了一惊:“你们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不是起来的早,是一夜没睡。”我脱口而出,坦率随意,毫不矫饰,那大方洒脱的语气,让穆大娘一怔。
不过她的怔愣显然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觉察到她的异样,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也不细究,只当她不知我二人为何一夜未睡,遂解释道:
“我和何大哥扎了一晚上灯笼,穆大娘你看,扎了这么多呢。”
说着,我冲摆放灯笼的位置努了努嘴,也不去看穆大娘的神色,因为我知道,倘若再去细究她的心思,便又会再次陷入风声鹤唳的轮转之中。
穆大娘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了一阵子,这沉默让原本轻松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
背对着她的我感觉后背有些僵硬,但手中动作不停,我不想被她看出慌乱,无论在自己心里,还是别人面前,我都不要再做那个畏首畏尾、谨小慎微的女子,更不想,成为恐惧的俘虏,变成逢迎讨好,卑躬屈膝的人。
“今天已是上元节,你们若想参加灯会,入夜前一定要把这些灯笼做好。”穆大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我点了点头。
她说的话我明白,昨晚跟何萧学做灯笼的时候他告诉过我,这灯笼架还要糊上纸、装上灯芯才算彻底完成,所以,入夜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做,必须争分夺秒。
吃完早饭,何萧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我问他在找什么他又不肯告诉我,我只好去找制作灯笼的材料,争取早点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