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现在天气还冷着呢,你又睡在床上,到了下半夜就该觉得冷了!”翠衣想把汤婆子塞回被子里,荣宝儿死死的压着被子,说什么都不干,翠衣无奈的劝到。
“被子里已经够暖和了,再放汤婆子就热死人了!”荣宝儿伸出一只胳膊,推了推翠衣,“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翠衣妥协了,拎了汤婆子出去,交给白果倒掉热水收好了,又出去各处检查了一遍,确定两个大门都上了锁,白果跟白芷也在西厢房睡下了,才转身抱着自己的铺盖,回来在南炕上铺好了,房门上了闩,才解了褙子和裙子,吹了灯躺下了。
荣宝儿听到外面已经打了三更鼓,还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才熄了灯没多久,就睡着了,连半夜里,翠衣悄悄起来,从明间熏笼里夹了炭装进手炉,塞到她被窝里,都没察觉到。一觉甜香,直到巳时才醒过来。
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又伸了个懒腰,荣宝儿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没等说话,就被“嘭”的一声响,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探着头往地上看,只见四君子黄铜小手炉还在地上转着圈。
“姑娘!”不过就是去了一下明间,往香炉里添香饼子,谁知道荣宝儿就醒了,白果吓得跑进来,没留神差点被手炉绊倒。踉跄着扑到床边,白果紧张的都快哭了,“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倒哪里?”
“是手炉掉了,我没事,你怎么会这么问?”荣宝儿被白果弄得也紧张起来。
“估计她是怕你从床上掉下来,再摔倒哪里!”荣高氏带着寿嬷嬷和玉竹过来,人还没到,带着笑意的声音先进来了。“想必翠衣丫头跟她们都交代过,你小时候睡觉不老实,不管床边的围栏多高,还总是能从床上掉到地上!所以小丫头才被刚才的动静吓到了,以为是你又掉地上了呢!”
“娘,这么早,您怎么来了?”荣宝儿皱着眉头,看着荣高氏带过来雪蛤汤,尽管不愿意,还是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然后漱了口,咬着翠衣递上的蜜饯问。
“太阳都照屁股了,还早?”荣高氏从玉竹的手里,接过赵永家的一大早送过来的,荣宝儿的新衣服,亲手帮她穿,“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荣宝儿穿上了海棠红色,遍地金重锦对襟大袖罗衫,翠蓝拖泥妆花罗裙,红鸳凤嘴鞋,坐到了梳妆台前。寿嬷嬷亲自出手,给荣宝儿梳了垂鬟分肖髻,插上了荣高氏亲手挑的金碟翼翡翠步摇,翡翠嵌金牡丹花簪,一对儿水润碧透的竹节玉镯,金脚四珠碧玉梅花耳环,荣宝儿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舍不得起身。
“娘怎么能把我生的这么好看呢!”荣宝儿一手抚着脸,无比陶醉的自我欣赏。
“真是脸皮厚!”荣高氏被荣宝儿逗得笑出了声,走过来捧着女儿的脸,仔细看了看,“宝儿气色好,不用施胭脂香粉了,老实待着别动,娘给你画画眉毛!玉竹,你回去跟玉金说,去我妆奁里找找,有个黄杨木乳燕归巢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各色花钿,拿过来宝儿用吧!”
“娘,你说我要是把院子里的红梅花贴在额头,会不会好看?”听荣高氏说起花钿,荣宝儿突然想起传说中的“梅花妆”来,有些跃跃欲试。
用木槿黛给荣宝儿细细的画了眉,荣高氏想了想,吩咐翠衣去掐几朵梅花过来,给荣宝儿试试。精心挑选出了五个梅花瓣,给荣宝儿贴到眉间略上一点的额头上,寿嬷嬷赞叹的话,像流水一样往外淌,只把荣宝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是个绝色佳人。
饶是脸皮够厚,荣宝儿还是被夸得脸都红了,荣高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皮,笑话她,“怎么样,被夸得舒坦了吧?”
“舒坦!”荣宝儿歪头靠着荣高氏,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了,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过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荣高氏拉着荣宝儿起身,又推着荣宝儿转了两圈,仔细检查过没有不妥之处,母女两个手拉着手往外走。
“咱们家来客人了?”荣宝儿原来是抱着彩衣娱亲的心态,在荣高氏面前撒娇耍宝,乍一听到来了客人的消息,难免有些意外。“是谁呀?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光临,值得娘让我这么隆重的打扮?”
“是贵客,不夸张的说,他是咱们宝儿的恩人,也是荣家的恩人!”荣高氏拉着女儿,说着话,就到了正院里。
才一进明间,就看见荣曜穿着相对于居家便服来说,正式了很多的蟒袍常服,头戴忠靖冠,陪着一个穿着飞鱼服,同样头戴忠靖冠的人,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荣宝儿母女进来,荣曜笑着冲荣宝儿招手,“宝儿,还不赶紧过来见礼,谢谢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