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回,还没等牧遥回话,清光便抢先一步道:“北阴君也说了,孤云隐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他在这里怎么会不好?”
“倒是老子,就像请了个祖宗在家似的,叫他吃我的,叫他睡我的,南山还常常弹琴给他听,可这位小周兄弟也太不是兄弟了,只知享福,从不肯帮忙做事!”
将离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她指指牧遥:“你说她只知享福我是信的,可周缺是多么逆来顺受的性子?”
“别说你们待他好了,就算你们待他不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有什么事都会尽力帮忙的,怎么可能会如此行事?”
清光呵呵一声:“什么逆来顺受,我看他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老实,你们一走,他就本性毕露,不仅…”
听到此处,好歹也算新婚的周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牧遥瞪着清光,气的两肩发抖:“这些年周缺在孤云隐做人质的确是吃了你几顿饭,睡了你几日床,但这是他想要的么?!还不是你硬留他的!”
“就因为你,我们刚刚成亲,便不得不阴阳两隔!对我来说,那还只是两月时光,可对他来说,他与我整整分别了六十年啊!”
“你说他只知享福,不知分担,可他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你叫他还要如何分担?”
将离在那句“阴阳两隔”里眼皮猛跳了两下,白眼翻的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了。
子玉却剑眉一凛:“周缺病了?什么病?”
听闻此问,牧遥哀哀戚戚的叹了一声,扯着她紧窄的小袖,眼圈一红。
就这个架势,将离几乎以为周缺得了什么绝症,不日就要魂飞魄散。
然后牧遥开口道:“其实也不是病,鬼魂是不会像凡人一样生病的,但自那夜听完清光君的故事,周缺便开始不对劲了。”
清光闻言立马跳起来:“你你你说话要讲良心!什么叫自听完我的故事就不对劲了?”
“小周兄弟那夜离开鹭斋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后来老子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魔怔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子玉蓦的又将眉头压低几分:“周缺魔怔了?”
牧遥有气无力的瞪了清光一眼:“我只是说明时间,又没有讲就是你将他弄成那样的,你激动什么!”
说罢又很是烦恼的朝子玉点了一下头,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自那夜后,连续几日他都惶惶不安,也不睡觉,也不理人,就将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说到此处,牧遥抬眼看了一眼将离,神色微动,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道:“后来等到范无救和必安哥他们回了地府,周缺才稍微好些,至少肯开门见人了。”
“不过他的状态依旧不如从前,整个鬼三魂七魄就像丢了一半似的,呆呆的,一点神采也没有。就连我们成亲那日,我也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可我每回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后来我就回了地府,本以为他过了六十年,不管心里有什么…也都好了。”
“却没想到,两日前我回来,南山先生告诉我,这六十年周缺也并没有怎么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