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刚亮,努尔哈赤就被屋外的吵闹声惊醒。
他披衣下床,有些不悦的怒吼道:“外面是些什么人,何事如此吵闹?”
这时,只见一位面容绝佳的妙龄女子在宫女的掺扶下走了进来。女子穿着粉底绣海棠的旗装,花盆底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声响。一支双蝶比翼的金色步摇在发际之上轻轻摆动,为她凭添着更多的妩媚与优雅。
女子在努尓哈赤的面前弯腰一边行着礼,一边甩着帕子请着罪:“惊绕了大汗的清梦,臣妾罪该万死卜”
“起来吧——”
努尔哈赤张开双手,任宫女熟炼地为自己更着衣。他用眼角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冷冷的说出几个字来。
“谢大汗——”
女子终于举止娴雅地站起身来,将最外面的一件朝服轻轻地为努尔哈赤穿上。
“柔佳,这大清早的,是谁吃熊心豹子胆,敢在崇元宫如此大吵大闹?”努尔哈赤放下双手,将富察.柔佳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沉着声音问道。
“四贝勒府昨夜出事了——”
富察大妃抬起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悄悄看了看努尔哈赤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努尔哈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四贝勒府?那不是皇太极的府邸吗?
自从纳兰容月死后,他与皇太极之间,就有了一种无法释怀的隔阂。每次上朝时,皇太极都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角落里,仿似,周围的一切人跟事,都跟他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绝不会跟自己这个父汗独处。
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竟让他们这二十多年以来的父子之情,笼罩着一层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阴霾真是可气可恨。
努尔哈赤曾好几次将他留下,希望能跟他敞开心扉,解开心中缠绕已久的心结。
可是,无论努尔哈赤怎样努力,皇太极都冷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回答他的,永远也都是一成不变的同一句话:“是,儿臣明白了……”
真明白了吗?
不——
他不明白,更准确来说,他不想让自己去明白,因为他不愿去接受真相背后的丑陋,更不愿去面对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所以,他将所有的错,推到了身边之人的身上,唯有这样,他才能掩耳盗铃的欺骗自己,那个他一直爱着的人,是身不的由己的走上极端,踏上了永远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所以,他恨!
唯有恨,才能麻醉他所有的神经,也唯有恨,才能弥补他全部的失落。
努尔哈赤久经沙场,几乎战无不胜,可是,在这场父子之间的较量中,他败了,败得彻底,也败得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听到贝勒府传来不好的消息,努尔哈赤的心,本能的揪到了一起,能如此劳师动众的闹到王宫,那么,出事之人,一定就是他那个让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儿子皇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