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真的很黑很黑,曾尛对这条路并不熟悉,好在男孩子们经常出来野着玩儿,他们不需要干太多的农活,比女孩子更熟悉这些乡间小路。
即使有手电筒照着路,可曾尛还是走的胆战心惊,山里的路都是曲曲折折,错综复杂,期间还要穿过林子,虽然林子已经被走出来了一条路,可这深更半夜的走在林子里,曾尛这个大人心里都发毛,更何况曾森这个实打实的小孩子?
这一刻,曾森这孩子把自己当做了男子汉,就算很紧张,也一直咬牙坚持。
姐弟俩缩着脖子,平安到达了第一个村子槐树村,早有小孩子等在村口了,看到他们俩,赶紧过来递给他们一个小竹篓。
竹篓沉甸甸的,小孩子们上学的没几个,不过他们已经让会数数的人数过了。
“一共是二百零三个,你们应该给我们一百零二或者一百零一颗糖。”
两个知了猴换一颗糖果,204个才是102颗糖,但是差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
“你们放心吧,我们请村里的虎子哥数了两遍,他可是村长的儿子,在镇上上学呢,”
说到村长,肯定会有人说,现在不都大队长了吗,哪里有村长?
人民公社运动是在一九五八年开始的,所以月亮湾这些偏远落后的地区仍然延续解放前的一些习俗,村长还是存在的,哪怕回头将来成立生产队,就他们这个地区落后的情况,只怕周围这四个村加月亮湾,才能组成一个生产队。
五零年的时候,土地已经经历过第一次改革了,如今是五五年,早就改革过了。
可因为他们这里是偏远山村,而且附近就只有一个大地主,加之又是在大山深处,实在是太穷了,所以闹地主的那个乱,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毕竟他们这里的土地不是在山坳里,就是在山上,不像有些地区都是一马平川的好土好地,他们这里,说好听点儿那是地,说难听点儿,那就是荒山野岭。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成立生产队,还是有村长的,地主肯定也已经没了,只不过偶尔提起来,还是有些改不了口。
而这个时候还没有闹的那么厉害,加之又是土生土长的老农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就算说错了,也没人会揪着这个不放。
这大概和贫穷落后有大关系,真要搁在城镇化的农村,只怕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第一次土改是没收地主的土地返还给农民,这和第二次土改还不一样,这个回头再细说,现在暂且不提。
姐弟俩带了很多糖,在家的时候,曾尛教过曾森数数,所以曾森数知了猴的时候,她开始数糖,本着钱款当面点清的原则,兄妹俩用了十多分钟,就数清楚了。
数和他们说的都对上了,所以糖自然也够数的给了人家。
“你看,我就说我们没有数错嘛,你们怎么还不相信呢?”
曾尛笑着说:“这事说的,你虽然数的没错,可这路上万一掉了呢,或者谁拿走一个你也不知道啊,钱款当面点清也是一种尊重不是?免得事后觉得不对了,大家心里都不舒坦,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