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墨梓凝离去,冷清的房间重归黑暗,周围随即亮起数盏烛火,安平郡主转身,向叠扇屏风后道,“多谢皇上成全。”
赵瑾年缓步出来,立于昏黄光晕中,向安平郡主道。
“安平郡主无需谢朕,为了东元朕不能留你,然朕愧对皇后,故而成全你母女见最后一面……
但愿安平郡主黄泉饮恨,恨便只恨朕一人,切莫记恨在皇后身上。”
安平郡主眼泛泪花,忽而跪地道,“老身只想再见一见我那狠心的夫君。”
“既然已认定墨尚书是个狠心人,又何必还要见他,朕劝安平郡主还是及早上路比较好。”
赵瑾年的回绝令安平郡主眼底升腾起恨意来,“皇上已幽禁老身数月,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便见上墨尚书一面再处死老身又有何妨?”
安平郡主跪在地上仰首与赵瑾年对视,赵瑾年垂眸冷冷地道。
“瑞王已攻打下淳于国都城……虞国、晧国与密达国三国制约,暂时不会再对东元构成威胁,此时正是东元平稳收服淳于国,蓄积国力一统霸业之时,任何威胁到东元国安定之人,一时半刻也不能留。”
“哼,皇上的野心不,可惜,再大的野心没有助力也是枉然,皇上以为只靠着一位能征善战的瑞王,便能真的一统霸业,未免也太真了。”
安平郡主的讥讽令赵瑾年冷笑出声,“朕的事还不需要安平郡主来操心,不过,墨尚书近几个月来,因为没有安平郡主陪伴身侧,倒是豪爽了不少,时常居然还敢同朕顶上几句嘴,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想来,只要安平郡主始终不露面,七情局局主迟早会显出男儿本色来,成为东元国真正的国之栋梁。”
“原来皇上是想利用墨浒手里的七情局,所以才要杀了老身。”
“正是,只要墨浒认为安平郡主始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活着,便可成为朕手里的一柄利器。”
安平郡主猖狂大笑,“待到墨浒知晓老身早已死在皇上之手,难道皇上就不怕七情局局主含恨反扑吗?”
“朕向来喜欢驯养老虎,若担心被咬又如何享受征服的快感,这是处处谋划报复的安平郡主所不能明白的,若当初安平郡主把报复的心思换成收服墨尚书的手段,恐怕现在又是另一种局面了,可惜,再没有什么如果。”
尹珏捧着托盘现身,托盘上仅一盏明灭油灯,火下放着盏墨玉灵芝纹酒盏,里面琥珀色的酒液随着步履微晃。
将托盘送至安平郡主面前,尹珏躬身道,“安平郡主,请……”
安平郡主看着送至面前的鸩酒连连后退,曾经的狠辣怨毒悉皆退去,只剩了柔弱无依,“不,我不要死!”
尹珏面无表情道,“安平郡主,这鸩酒无色无味,入口不过眨眼功夫便可魂归幽冥,毫无痛楚,请吧。”
“不!”安平郡主大叫,“我不能死,我还没有见墨浒最后一面……皇上,你不能处死老身,皇后肚子里的皇子还没有见过他的外祖母,你如何忍心让皇后临盆之时,却不得母亲在身侧照顾,求皇上饶了老身吧!”
没有保持住最后的风度,安平郡主声嘶力竭地哀求,如疯了般仓皇哭号,赵瑾年眉心拧成个川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