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轻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她坐在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四周没有陈设,一片空荡惨白,只有绿色的藤蔓植物爬上窗沿,成了整个房间里除了白色以外,唯一的亮色。
她就坐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影瘦削,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像是某种濒临破碎的瓷器,已经从表面开始斑驳破败。
然后她听见身边有很多嘈杂的声音,或近或远,他们说:“郑轻轻,你们全家都有病,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待在家里,为什么要出来惹人恶心?”
她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可是声带好像生锈的发条,缓慢老旧,一个字节也发不出来。
那些声音见她不语,越发惹上了快意:“别和她说话,她有病。”
梦里的郑轻轻将头埋在胸口,了无生气地低下头。
在无数的诘问责难中,她终究没有勇气把那句话问出口。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郑轻轻以为,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梦。
所以每每醒来,她就会庆幸地和自己说,这不是真的,只是梦魇罢了。
所以哪怕日夜困扰,那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不堪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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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民政局。
男人拿着笔,正在填写一份《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
他微微低着头写字,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不紧不慢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陆郗城。
写完,他抬头,将笔递给一旁还在发呆的女孩子。
他喊她的名字,语调柔缓,音质很低,富有磁性:“轻轻,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