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丝毫不见窘迫,反倒故意耷拉两道栗色眉毛,一句话萌出三个弯,“哥,小翼想要嘛~~~”
话虽如此,手脚却一点不含糊,迅速将宁淼送回被窝。
“宁,你是说,用火?”
“嗯,冰哥,”宁淼想了想,尽量形象地解释,“大鹏的羽毛上面,覆盖着一层特殊物质,我猜是类似硫化石油的胶质物,低温下产生性质改变,但易燃易爆的本质仍在。”
“简单点说,那不仅仅是羽毛,还是特别好烧的羽毛。”
“好。”
白冰眸光大盛,幽蓝瞳仁中似燃起冷冷火焰,一向冷淡严肃的男人竟微微颤抖。
“我等这一天,很久。”
宁淼不敢想象,十岁刚成年的白冰,亲眼看到大鹏撕碎阿父时,得用怎样坚韧的心志才能忍住不崩溃,又是怎样在野兽的利齿中艰难求活,养大弟弟,独赴荒漠。
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男人没有退缩,一步一步,一往无前,即使遭遇误解,也没有丝毫抱怨,认定了,就站着,这种男人,太特码酷,也太让人心疼。
“哥,”白翼低头,不想让宁淼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哥,今晚留下来,别走。”
宁淼嘴唇翕动两下,抹抹眼角,豁出去般爽快开口:“冰哥,一起睡呗,暖和。”
第一次三人同床。
临到头了宁淼才生出突破三观的危机感,先前的勇气泄个干净,惴惴不安。
白翼熟练握住自家小雌性的手,发现一层热汗,二货族长笑得贼可恶,“哥,宁害怕。”
宁淼想把他踹下床。
然而。
另一只手被捉进微凉男人宽厚的大掌,粗粝的大拇指一遍遍摩挲过掌心。
轻微的动作似乎直直抚在心脏上,挑起所有感官神经。
不安奇迹般慢慢消失,宁淼的呼吸渐次放缓,绵长的鼻息轻轻响起。
我们的小族巫,睡着了。
*****
第二日,宁淼召集族人在议事厅开会。
虎河又一次提议将白冰暂时驱逐的,半数以上的族人附和。
宁淼的目光扫视过每一名族人的脸。
虎河,白翼,白冰,虎灵,莱,亚,针,吉吉,大脚,小脚,大山,二毛,白火,亮,虫子,黑蛇,白风,小黑......
“天神在上,我,宁淼,谨以神的名义,在此起誓,我绝不抛弃任何一名族人。”
宁淼掷地有声,“大鹏,是神唾弃的恶禽,邪气沾染了他们的内心,他们,不是兽人的天敌,而是翼虎的仇人!”
一席话出,族人炸开了锅。
“宁大人,向大鹏敬献活祭,是历代族巫传下来的,不可以违抗啊!”
“虎河叔,向神献祭,神会佑你护你,我问你,向大鹏献祭,百年,千年,万年,赤月丛林的兽人部落得到什么?”
宁淼一脚踏出议事厅,手指风雪弥漫的苍穹。
“我们看到的,是族人的惨死,我们得到的,是时间也抹不平消不掉的伤痛,我容不得,我愿战死,不愿偷生。”
“如果只知道躲进山洞,捂住耳朵,蒙上眼睛,你们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东陆的主人!”
“兽人战士们,摸摸你们炙热的胸口,告诉我,那里流动的,还他娘的是不是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