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光膀子的男娃揪起林致远的头发,拿着碗浑黄的水向他嘴里灌:“爷爷刚给你尿了一壶,还热着哩,喝了俺就放你走。”
“住手!”
黄湘玉也是有儿子的,见自己村的人被外人这样欺负,哪里能忍,抄起扁担对着几个混小子一阵猛打。
男娃子们见黄湘玉泼辣,一溜烟儿全散了。
黄湘玉便扶起林致远,说她认识其中几个男娃,到时要和他们爹娘说道说道,让他们好好管教儿子。
没想过了两天,红叶村传来消息,刘里正的儿子上树掏鸟蛋,两只眼睛都被山雀啄瞎了,还从树上摔下来,差点丢了命。
刘里正的儿子,正是那天逼林致远喝尿的男娃子。
裘化真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婶儿,他是被雀儿啄的,这和林小哥又有什么关系?”
黄湘玉咬牙道:“化真,你不晓得,林小哥的娘……生前会驯鸟儿,我无意中瞧见过一次。那鸟儿在她手里就像她养的娃儿,还知道给她衔东西哩……”
裘化真恍然:“所以婶儿怀疑,是林小哥让山雀去啄刘里正儿子的。”
黄湘玉点头:“村里这么些掏鸟蛋的,从来没见被鸟啄的,而且一啄就瞎了眼,你要我咋能不多想呢?”
裘化真想了会儿:“婶儿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牵强了点。”
黄湘玉不解,她缓缓道:“且不说这事儿有多玄乎,但凡他娘亲有这等手段,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了。哪个当娘的舍得扔下自己的孩子。”
她顿了顿:“况那林大成这样往死里打他,换了我,断然忍不了的,倒不如想个法子先把他弄残了……”
“化真……”黄湘玉被裘化真凶残直裘的话吓了一跳。
但她往深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拍了拍心口:“难道这事儿是我想左了?竟裘担心这么久。”
裘化真想到那天林致远为救自己挨打,感叹道:“婶儿,林小哥性子虽有点孤僻,心地还是好的,咱不能轻易猜度人家。”
黄湘玉看了裘化真一眼,没反驳,只在心里想到:化真这样帮林致远说话,会不会是见他长得俊俏,动了春心?
不成,这事儿她得想法子阻止。
林致远有林大成那么个畜生爹,她绝不能瞧着化真往火坑跳。
哪怕嫁去汪家,也比这林家强。
裘化真虽拿话劝了黄湘玉,可这事儿到底在她心里存下疙瘩。
当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决定不去管它。
就算黄湘玉说的是真的,往后少和那林致远来往便是,这也妨不到她头上。
等这阵忙完,把人情还到,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三月十八转眼便到,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黄湘玉穿着身焦红的棉绫衣裙,在门口热热闹闹地放了挂鞭炮。
裘化真也穿着新衣裳扯下蒙牌匾的红布,一品豆花正式张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今儿个是一品豆花第一天开张,为酬谢广大顾客,各式豆花买一赠一,买二赠二,三杯封顶,还有免费试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裘化真中气十足地念出自己拟好的广告词,逗得不少路人都笑了,当下便有几人驻足。
“小姑娘,豆花是什么,怎么之前都没听过?”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娃娃,指着台上摆着的豆花问道。
“大姐姐,豆花和豆腐一样,都是用黄豆做的,比那最嫩的嫩豆腐还嫩。妇人吃了美容养颜,娃娃吃了聪明长个儿,老少兼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