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在自己看来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搁这儿却不同。
轻则将后来嫁不出去,重则被逼出家当尼姑的都有。
可她根本没错,娘和姐姐更没错。
凭什么要认?
就因为她是奶奶,是长辈,自己就一定得受她拿捏?
天下没有这样的理儿。
裘化真看着裘老太脸上得意的笑容,突然间双眼一翻,身子一软,顺势歪倒在了地上。
裘蕊儿吓了一跳:“娘,化真她……她昏过去了。”
柳氏一时也懵了:“化真你咋地了?化真,你快和娘吱个声呀,化真你醒醒,我苦命的儿啊……”
柳氏见裘化真双目紧闭,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一时又想起那天夜里井边发生的事,唬得浑身乱颤,扑在女儿身上一通大哭。
裘老太在一旁梗着脖子,脸沉得快滴出水来。
“号什么号,要死远些去,别脏了我的地。”
眼见老三一家就要服软了,这当头这死妮子居然敢昏过去。
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时候,裘娇凤也叉腰跟着骂道:“丧门星,赔钱货,早知就不该花冤枉钱吃药,三两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钱响,非得填那瞎窟窿……”
裘娇凤眼馋那只镯子许久,一直想着要来给自己添妆,如今为给裘化真抓药,镯子被柳氏拿去当了,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在。
现下被她找着机会,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裘蕊儿见她越骂越毒,忍不住道:“姑,俺爹娘向来疼你,有啥好东西也都先紧着你的,你……你咋能这样说化真,还讲不讲良心了?”
“我就是不讲良心咋地了?你爹娘对我好?就那些个打发叫花子的破布头子破点心也敢拿出来说,我不撕了你的嘴。”
裘娇凤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见裘蕊儿敢和自己叫板,气得鼻子都歪了,挽了袖子朝她扑去。
不想踩到地上的豆沙馅,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
好在她继承了裘老太的彪悍,即便是疼得不轻,还是连滚带爬继续朝裘蕊儿扑去。
论战斗力,斯文老实的裘蕊儿自然不及裘娇凤一根手指,当下被裘娇凤摁在地上,脸上挨了几下子,头发也被扯掉一把。
裘蕊儿疼得直哭,柳氏忙拦住裘娇凤,却被裘娇凤一阵乱挠,脸上顿时添了几道血棱子。
“住手!”
混乱中,祖父裘老头终于带着裘老大和裘老四到了,后头还跟着小小的裘馨儿。
“还不快起来,都成什么样了,想让外人看笑话么?”
见裘馨儿终于把裘老头请了来,装晕倒地的裘化真终于松开拳头。
倘若他再晚上一分,自己可能就会沉不住气提前“醒来”,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裘老头背着手站在那里,烟杆子在手心捏得咯咯响,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花裘的粗眉锁得死紧。
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头子这是真动了气了。
尽管裘老头把儿媳妇和孙儿辈的事全权交给了裘老太,但作为大家长,老头子才是裘家一言九鼎的那个人。
当下院里静悄悄地,谁都不敢作声。
裘老太支着胳膊起来,发泄般地用力拍打着裤子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