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汜哥哥,她看着他昏睡着,却格外痛苦的脸。
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头来看我一眼?
宇文卿缓慢地走到她的身边,眼睛着中不知道深藏着什么情绪,他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很后悔,不但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也后悔自己心软,让她把解药送了出去。
他说:“随行军医,快来。”
宇文卿回到营地时,木谨言再度陷入昏迷,他去找到慕容沁雪,她正在收拾包裹。
“解药拿来。”他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耐心。
“什么解药?”
慕容沁雪把包裹藏在身后,看到他的眼神,内心不由得恐惧,她不停地后退。
“怎么?你要离开?去哪儿?回老家吗?”
“天下之大,只要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不能去?在你把我送入宫中那一刻,我就已经心灰意冷了,既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留下又有何益?”
宇文卿笑了,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包裹,眉毛上挑,邪邪地在笑,反扣住她的手:“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只要你拿出解药,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我的允诺何时都有效。”
慕容沁雪看到他如此,心里倒有些琢磨不透了,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变得如此温和?
她小心地问:“此话当真?”
“当真。”
宇文卿对她点头。
慕容沁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的话,并且留了下来。或许在她心中,并不十分想让她死,或许想,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死了,她不会十分开心。或许她只是不甘心,仅仅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既然做的不是自己开心的事,那这件事做不做也没有太大关系,倒不如顺着这个台阶下。
宇文卿拿到解药,喂她喝了下去,过来一个时辰,她没有醒。
他看向慕容沁雪,很显然,她也是很诧异。
再等下去,还是没有醒,慕容沁雪也有些惊慌,难道出了什么差错,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吗?
不知为何,她本该开心,但是她真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回事?”
宇文卿问一旁的军医。
天色已晚,云雾缭绕,树林山涧之中,这里彷如一个隐居者的住所。
木谨言看到这个竹屋,有些诧异,这难道是自己的家?她不记得这个地方,但是她在内心深处,已经断定这个她的寻觅已久的家。
如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灰尘打在上面,竹屋的绿色已经被尘土遮蔽,看上去荒凉,落败。
没有住人的样子,也对呀,她已经流浪,迷失已久了。
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之后,没有硝烟,没有爱恨,没有是非曲直,只有孑然一身的一个人。
门突然被推开,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她呆呆的,看着竹屋上的尘土全都飞扬,消烬了。
四周的枯草已经变绿,浑浊的空气已经清新,云雾也不再缭绕。
这个人,原来是皇兄啊。
她冲他招手,他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虽然不够华贵,但是看着格外顺眼,整个人格外耀眼。
他温润地笑了笑,好像他一直在这里等她,而现在她回来了。
一切好像都是安稳平和的。
苦苦寻觅了这么久,结果原来就在原地。
她想哭,却又在他的目光中隐藏了自己的泪,她走过去,把她的手交给他。
他说:“妹妹这一遭真的辛苦,累了就靠在我的臂弯里睡一觉吧。”
“如果我醒不了了呢?”
“没关系。”
他脸上的棱角全都不见了,看着多么柔和,如风一般的温润。
“有我在。”
于是就深陷在这极度的幻念与痴心里,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