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苍瀼,万物寂静无声。
“颉儿住手。”
这是上官淑聊的声音,她装饰繁复,步伐不乱。
她越过那刀光剑影,一倾身就握住了他手中的剑。
刀剑刺到了她的手,然而她不动声色,只是眼睛看着他,阻止着他。
她摇摇头。
那血迹染红了他手中的剑,他松开手,任由她把剑夺过去。
“如此,就由皇后好好管教吧。”
宇文瀛转过身去,眼睛中的神情有些疲惫,他没有精力再折腾了。
待宇文瀛走后,上官淑聊的眼睛恢复了温和,她没有说话,令人把车轿带走。
“母后。”
宇文颉的一声喊,并没有让她停下来,她没有回头。
他没办法去与她争执。
他的眼睛中涌现出一阵阵狠戾的激流,冲荡着。
直到他看到皇甫箫还在那个地方跪着没有动。
此时,月光清冷。
寒气逼人,他一动不动的样子,令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皇甫箫的脸上并无痛苦的表情,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起来,我可没说过让你跪在这儿。”
宇文颉的眉头微皱,走近对他说。不等他回答,他就半拉半拽地使他站了起来。
他说:“现在,去联系禁军的领军徐埕,把他带来见我。然后,去聚集我们军中的亲信,特别是李泫虔。尽一切力量给我招揽最多的人,日前安排在兵部的探子,也通知他们。总之一句话,这次我们要进行一场大战,不死不休。”
皇甫箫似乎站不稳,踉跄地走远,宇文颉的心中渗着浓重的悲凉。
不知道,这是为何?
不论成败,他都会尽他所能。
待木谨言醒来,觉得世界在旋转,快把她颠吐了。
有几个人抬着她,进入一个偏殿,他们把她放下来,把门关上了。
她回想,想起自己昏过去的原因,她不免不肯相信,他是真的如此狠心?
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她又输了,怎么会幻想能够从这座宫殿中逃出去呢?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近门前,刚触摸到扶手,听到后面隐约传来的声音。
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假装不知道,待那人走近,她急速地向一旁躲闪,反手想要扣住她的肩时,她目光一滞,放下手。
“别怕,别怕,母后在。”
上官淑聊把她拉过去,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她一惊,往后略退了一步。
“怎么了?”上官淑聊的眼睛中显露出关切之情,“是母后呀,不用担心,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木谨言感到十分的压抑,空气中似乎暗藏着不安的成分在涌动,空气浑浊起来,呼吸也令人难受。
“你看你,怎么如此憔悴了?作为皇室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要维持自己的体面,来,母后再为你梳梳头。”
木谨言没有说话,便任由她拉着她,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背后的上官淑聊,她的样子为什么还是一脸和善和慈爱。
“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就是难得的了。言儿,你父皇说了,和亲不能毁约,他会把这件事压下去,只要你安心去和亲便好。”
她低头不语,再次抬起头来,朝镜子里看,上官淑聊的脸色似乎有些变化,看得她的眼皮不由得颤了颤。
她说:“我没有做,自然不用你们把帮我掩饰,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郯国,我绝对不会去。”
“此话当真?你不后悔?”
上官淑聊的语气开始有些生硬,木谨言觉得一阵疼痛,她梳头的力度变大。
她是多么不敢相信,从小教养自己长大的皇后,待自己如己出的皇后,实际上是自己的仇人,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一样。这么多年,她的关怀都是装出来的?那么,她留下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有愧吗?
“我不会后悔,而且我希望母后你也不要后悔。”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