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彻,罗小王爷。
是他,也不是他。
是他和她。
这个小王爷的不同之处,只是在于,他有一次“死去”再“活来”的机会罢了。
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顶着。
探幽王府便更加不易倒下。
老爹,你当初让我与她共当一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么?
“我人一直在京城,尹府的官员们可都瞧着。”罗见渊淡漠道,“只要我罗彻一日在此,谣言即会不攻自破。”
太监连连笑着道是。
“慈安宫到了,小王爷,请。”
罗见渊迈入宫门。
“臣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少年作揖行礼,腰背直得像房梁,声音清晰明亮。
太后有谕,凡探幽王府之人,哪怕只是探幽王府的下人奴仆,见皇族,皆可不必跪拜。
风太后坐在上位,稍稍前倾上身,将殿前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好一番,这才靠了回去。
“亲眼看到你没事,哀家才放得了心。可怎么会突然传出那样的谣言?潘海道都发生好几场民乱了。”
民乱不大,也不算特别的罕见——尤其是沿海。
沿海多海贼、潘国寇人武士骚扰,官府镇压不力,百姓爆发一两次民乱很是正常。
但自从太后派凤渠为潘海道节度使后,起码潘海一道民乱的次数明显少了。
民乱,说到底同叛乱不同。民乱闹起来的百姓,大都只是想向官府示威一番,呐喊一下他们小老百姓还是个人,不是牲畜,压榨适可而止,不然给你搞事。
还不算难平。
可这一次爆发的民乱,官府居然也没辙。
起因同样还是海贼寇人浪人,但遭难的不是百姓。
据说是百姓的信仰——罗大地...的儿子。
连信仰之子都栽在海贼那里,那沿海的百姓、海上的劳役,能不慌吗?
民心一荒,岂能不乱?
“为何这般谣传,臣也不知。”罗见渊垂眸,“至于这谣言引发民乱…臣想,许是有不轨之徒,蓄意而为。”
风太后的眼神瞬间凌厉无比。
她力排众议,冒着多大的风险,让罗家人成为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
无疑是为了安民二字。
她,和当时的朝臣,最大的担忧,是怕罗家反水。
结果,罗家没反,却有人利用百姓对罗家的信仰,纷扰民心,引发民乱。
“到底是哪个乱臣贼子?!”太后沉声发怒。
“此事臣正要查。”罗见渊沉声道,“现在事态已在无声中愈发严峻。
“五日前,潘海道节度使凤大都督,派人向臣秘密投案,说沿海布防图疑似被人临摹。臣斗胆……借了那布防图,观之,确乎如此。
“然而临摹布防图之人、临摹之用途、目的,尚不明确。
“潘海道的海防,太后娘娘比臣更看重,这布防图被临摹即是被泄露,事态之严重可见一斑。
“承蒙凤大都督冒死投案,臣便今日进宫,请太后娘娘下旨,让臣南下,彻查此事。”
“潘海道……是凤渠?”太后稍作沉吟,随即冷笑。
“这个老鼠胆的,哀家当年肯放他出京,是让他剿匪灭贼!现在?堂堂潘海道节度使,拿着兵权,却跟那个贼子擎苍和谈?
“之前就帮他上书朝廷请求开放海禁,现在又搞出个布防图泄露之事……还敢投案?哀家看,他莫不是想反了!”
“太后息怒。”罗见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清凉的水使人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