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甲板上陷入沉默。
纤瘦少女在给阿蒙缝伤,阿蒙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声。
白胖少年左瞧瞧妹子缝伤,右瞧瞧只裹着披风的罗见鱼,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罗见鱼远眺着大海发呆。
不然……还是回家去吧?
她在外面少不了风里来雨里去,受伤生病,她倒不怕,她就怕远在京城的弟弟被她连累受苦。
可如果回了,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她放弃跟弟弟抢当小王爷,溜出京城南下岩门,潜入货船出游璇玑海,不就是为了查官寇勾结这个该死的破事吗?
不留在海上,甚至不身涉其中,怎么查?
给那些看钱办事的老油条运个几车的金子求帮助吗?
她都在这搭上一条命了,若不查清,岂不是很亏。
弟弟陪她受的那些苦就真都是白受了。
她才不要。
她要好好保重身体,提高实力,避免受伤,查清此事。
然后,再回家。
不过她不想当小王爷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减少痛感的阿蒙,怔怔地看着罗见鱼的脸色,他看不懂那变幻无穷到底是什么,但他看得出,她心里在挣扎抉择。
妹妹果然有烦心事吧。
“女侠!我们上来了!船上来了!”
两个海贼的喊声传来。
罗见鱼打了个响指,走到吊上来的两艘小船边上,转了一圈,又瞧了瞧急切的白胖少年,再瞧瞧缝伤的纤瘦少女,最后再瞥一眼掩饰不住紧张的汉子。
装干粮的包袱胡乱打着结,此时散了一船,什么干粮种类都有。
装财宝的包袱倒是工整许多。
那拿着针替阿蒙缝伤的纤瘦少女,指甲缝里还残留干粮碎屑。她哥甚至手掌上还有干粮粉末。
而汉子的指甲缝里倒是有镀金锈碎片。
关键是,装财宝的包袱上有股子狐臭味儿,而那汉子……
“把宝石留下,走吧。”她冷漠道。
汉子大叫起来:“女侠,你冤枉我……”
罗见鱼从鹊枝手里拿过衣物,走向船舱,继续使唤那俩忙前忙后的海贼:“开裆,把东西拿出来,把人扔下去!”
开裆?
拿东西??
两个海贼对脸懵逼。
开裆,能拿什么东西?
俩人看向一脸惊愕恐慌的汉子,笑容逐渐猥琐。
这老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啊。
也不看看他们女侠是什么神仙。
活该。
俩海贼相视一笑,一同朝着汉子身上扑去……
锦衣男子看向船舱,面露好奇:“她怎么就断案了?”
鹊枝娇嗔一声,“本来就显而易见的事,摆摆谱罢了。”
锦衣男子却摇头笑了笑,“未必。我觉得她还是看证据的。”
虽然没必要,就像现在一样。只要她想,随手,甚至自己都不用动,尽可以早就把那贼子直接解决。
费这么大周折是摆谱吗?
锦衣男子望向地上那碎成零件的海木机弩,又望向刚吊上来的两艘小船。
她应该,只是想要回她哥的手艺而已。
然后,顺便捡回了原本属于他这艘船的些许干粮,和些许财宝。
最后,才是顺便证据确凿地将那汉子解决了而已。
锦衣男子手指摩挲着下巴,探究的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功告成!”
纤瘦少女跟阿蒙缝完最后一针,蹭的站起来伸懒腰。
放眼张望,却无意望见朦胧前处,团雾之后,隐隐约约有巨物浮现——
“石礁!石礁!”她跳脚尖叫起来,“前面有石礁!会浮起来的石礁!快!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