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推开,一身量修长挺拔的男子不紧不慢的的走在大殿内,红色的衣摆拖拽在黑色的石板上,更显艳丽非常,如玉的双手交叠的放在腹部,调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老一少
“是先生!是先生!是他让你来找寡人的对不对?快让寡人出去,寡人不想呆在这里。外面说的一切都只是传言,对不对?先生不会这样对寡人的”
衣衫凌乱,脚步虚浮,胡亥蓬头垢面的自蟠龙床边起身急奔过来,上前一把揪住东陵常的前襟,眼神期盼的看着他能说出他所想的,神情几欲癫狂,
“陛下看来是真的不中用该退位了,竟老是眼昏花道这种地步,看不到这往日热闹辉煌的宫殿只剩你与这个阉奴两人,当真是可叹啊!”
面无表情的用力将这双钳制住自己的手从胸前狠厉拉下来将其甩到一边,东陵常眼神嘲弄的看着他,讥讽道。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陛下?地上凉,快些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让老奴给您揉揉”
赶忙上前拉起自己的小主子,广丰拍拍对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焦急的拉着人检查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见除了皮肉泛红并没有伤到筋骨,顿时松了口气,
他将胡亥散落在面上的头发拨弄到脑后,整理好袍服上的褶皱,一切妥当之后,转身缓缓的跪在了地下,
“不要跪他,你起来,你起来广丰!你是寡人的贴身奴仆,跪也只能跪寡人,快些起来,起来!”
死命的用手拉扯着广丰肩膀上的衣物,胡亥气的面色铁青,只是无论怎样使力,都无法将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瘦弱无力的老太监从地上拉起来,反而把自己弄的精疲力竭,
广丰朝对着东陵常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容貌又苍老了几分,黑白参杂的头发凌乱在鬓角,哀声道
“事到如今,老奴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家主的怨恨和所遭受的痛苦,旁人无法体会得到,和您一样感同身受。
但是陛下,属实是无辜的,他除了吃喝玩乐,其余的样样都不管不问,是赵高蒙蔽了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望东陵公子,不,东陵家主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做个草头百姓,乞丐也是好的,只要让他活着就好。要杀要剐都无怨言,老奴愿意替代他,只盼望家主可以消气”
说完,俯首跪趴在地上,卑微的像是对方鞋上的一粒尘土一般
“你起来,凭什么跪他?你是寡人的奴仆,此身只能跪寡人!再不起来,寡人一定治你大罪”
实在是扯不起人来,胡亥干脆站在他背后,手环在他腰间想要把他从地上板起来,
“呀啊!你起来”
用上了吃奶的劲,脸色涨的通红,也只让人向上提起了几寸距离,依旧姿势不动的在原地
“你起来!起来!别给寡人丢人,寡人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允许你跪他,快起来”
“陛下,您也跪下来求一求,让东陵家主,让他放你一条生路,只要陛下能好好的,老奴真是万死也不足惜,就是跪死在这个地方又何妨”
猛抬头像是想到什么,反身将手放在少年肩膀上,广丰急切的将少年揽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一只手压在脖颈上想让他也磕头,
胡亥挣扎着,努力想让自己的脖颈脱离这双焊铁一般结实的手,气的脖子上的血管暴起,偏头愤怒道
“荒谬!向来只有他们跪寡人,哪有寡人跪他们的!广丰你岂敢这般对寡人!快些撒手,寡人就饶了你这大不敬的罪,松开!”
静静在一旁看着这一场在眼前上演的闹剧,落魄少年帝王和贴身老太监的殊死搏斗,也是场不错的细纹。低垂眉眼看着自己的宝贝手,感觉又糙了些,回去得再抹些膏药在上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