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处,戴着毡帽,穿着黑色长大衣的老人站定,看着沈晓姝出来后,他先是摘下了帽子,然后朝着沈晓姝微微颔首。
沈晓姝看着眼前的老人,皮肤很是松弛着,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被水泡过发胀的感觉,眼袋很浮肿,眼皮也微微下垂着,眼神黯淡无光,和以往沈晓姝看到的那些病人很是不一样。
人人都是偏执,那些人眼里有光偏执的是欲望,而眼前的老人眼中无光偏执的是无欲无求,沈晓姝扶着老人往等待室去了,却是见着韩弦羽直接到了门口,“不必带到这里了,带去我办公室吧!”
沈晓姝点头,继续扶着老人转向而去,韩弦羽则是看了一眼在等候室躺下了的余四丰,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在办公室里坐下,韩弦羽看了一眼之前的病历,然后看去眼前的老人,然后朝着老人微笑了一下,“老先生之前经历过战争,所以对过去的一些地方应该很有感情吧?”
老人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没有勋章,却是被他摩挲着,他也跟着笑了一下,两侧的皮肤微微颤抖,“还好。”
“所以你一个人逃开这座城市,去到那个你心里想念的地方有找到什么吗?”韩弦羽只像是和一个多年的好友聊着天一般的问着。
老人摇头,“找不到了,我亲手埋下的东西都被高楼压住了,就算刨地三尺,我也找不到原来的东西了。”
老人的声音像是一把椅子在地上拖过一般,有些让人听来烦闷的嘶哑,但是他的表情更显得痛苦和懊悔。
“因为当年你做的某一件事情,你开始忏悔,开始对那些未能安稳离开的人感到抱歉,所以你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孩子,你们是诊所,不是挖掘我故事的人。对症下药就是要知道我的疼,也知道怎么止住我的疼,而不是拿着刀问我那个地方下手剖开,可能会更接近我疼的地方。”
老人的眼神里多里少许的认知,甚至语气听出来对韩弦羽的不认可。
“老先生总是让我想起我年少时遇见的一个人,他肚子疼来找医生拿药,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却吼着说,你是医生看不出我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最后断定这个人脑子有病,那人便开始破口大骂,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我们的情况和这件事情里的人差不多。”韩弦羽的笑还在嘴边徘徊,但是眼神里也是夹杂着一些回击。
老人却是露出里来这里后最肆意的一个笑容,“这世界没人没人能帮你感受疼痛和病症,故事里的人都太傻了!你也一样,我不过是走丢了一下,被误会为痴呆症也就罢了,还把我弄到心理诊所,真是一群无聊的人。”
“确实!虽然痴呆症的问题可能和心理有关,但是更多的归结为社会因素,生活环境等,不过他们将你送来,却不陪同你,可见,你在他们心里的比重……似乎,很轻啊!”
“少来嘲笑了,我没什么病症,好的很呢!认识你这样的小辈,也算是幸运一场。”
老人说完话,没有打算继续留下,沈晓姝代替着助理的位置一直在一边等着,本来以为需要她做一些设备的整理,结果就这样了。
重点是,她什么信息也没有收集到啊!
比如这个老人走丢了,子女提供的消息是,老人出现了幻视,总是在家里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可是刚刚老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甚至连她自己也觉得很正常,老人走去门口,看到沈晓姝很是惊讶的样子,又是朝着她颔首一下,这才慢步走了出去。
沈晓姝一边看着老人离开,一边朝着韩弦羽轻声问道:“韩医生,这位老人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啊?”
沈晓姝说完转头想要个答案,却是先同一双狭长冷眸相对,韩弦羽已经近到她身前,听着她的问题,也是微微探头看去老人的离开,然后他负手而立,沉沉的回了一句,“很多心理上的疾病都是有周期性的,比如在冬日,黑夜这样的情况下会更容易产生抑郁,而人格觉醒一般是需要受到外界刺激形成,然后在被刺激的那些时段里更易展现,总之,今天,他还算正常,吧!”
韩弦羽朝着沈晓姝那侧靠近了一些,最后那句语气很是轻柔,像是,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沈晓姝感受着他的靠近,倒是微微侧开了脑袋,回问道:“余副教授那里,还好吗?”
“让他做会儿梦吧!他回来到诊所,不是,事务所这些时间里,总是窝着洗手间,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
沈晓姝只是跟着扯扯嘴角,说实话,余四丰最近的习惯确实挺迷的,不过沈晓姝也没法说什么,就算人家有特殊爱好,那也是人家的乐意。
“那,又发现隋敏的其他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