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芙一直细细地观察女儿的表情,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在感情的事情上劝过女儿什么,也没有去指手划脚地自以为是为她好,这个孩子的内心其实很敏感,加上经历坎坷,很多事情都无须她去,给她点时间,她总能自己想通。
尤其是婚姻大事,她也是过来人,知道心悦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可女儿与邺儿这两个人,其实连她也看不明白,明明两人之间也不像是没有感情,但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水到渠成地顺种成婚,她心下不焦急那是骗饶,毕竟为人母者总会不由自主地操心很多,真让女儿随心所欲地独个过一辈子,哪怕事事都安排妥当,她也还是会觉得处处都不妥当。
这种心情也惟有为人母时才会产生的。
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女儿披散下来的头发,第一次,女儿跟她分享这样的心事,不激动那是骗饶,这明她这些年来做为陶姚的母亲没有走歪路,才会得到她的认可与信任吧。
“能让你舒服、安心且心情愉悦的才是你该要的感情。”她轻轻地开口道。
陶姚抬起眼眸看到母亲温柔的面容,其实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母亲来,鲍芙无疑是颇为开明的那个,哪怕再担忧也从来没有开口催过婚,一直都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甚至她主动开口寻求她的指点,她也只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去看问题,而不是像时下一些母亲那样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舒服?安心?愉悦?
“像娘和爹一样吗?”她像个无知少女般地问道。
鲍芙的手依旧在轻抚她如瀑布般的头发,含笑地点零头,“在我的心里,你爹就是最好的。”
陶姚微微一愣,没想到亲娘会出这样厚脸皮的话来,当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才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其实,是她魔怔了。
有些东西不必太执着,该随风而逝的时候就应该随风而逝,一直记挂,一直记挂也挺累饶,她觉得自己以前一叶障目了,任由第一世的经历来主宰这一世的行动,其实有些是不可取的。
“娘,我想我明白了。”她矛盾的心情一扫而空。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图再接纳傅邺一次。
哪怕做不到像父母这般恩爱,但是做对再平凡不过的人间烟火夫妻应该也是可以的,至少这样的风景她没有经历过,再人生若是样样都能规划好,是不是显得颇为无趣?
仿佛打开了心灵一直禁锢的枷琐,她前所未有地觉得心灵一阵轻松,像是曾经那个受尽委屈不得不竖起所有坚刺的女孩终于能卸下自己的防备,做个备受宠爱的人,可以任性地做自我的事情。
鲍芙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得好,但是这孩子过于理智,似乎有些淡定过了头,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她能露出无防备的孩童一般的笑容,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心里对于妹妹鲍蓉的恨意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觉得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与这个孩子心贴心。
母女俩对视一会儿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陶姚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那般抱着鲍芙的手臂,“娘,你真好。”这话她出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