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更过分了!”小厮气恼:“她听闻国公爷没了,竟是要带着后夫,还有和后夫生的孩子,住进国公府来!”
商柠听懵,这是什么奇葩亲戚。
小厮倒是个直筒子,一箩筐把心中的不畅都说了出来:
“我家夫人身子不好,府中事务都是小姐在管。小姐她心慈,哪里弄得过那个老巫..婶子。”
商柠轻叹气。
宁芙的耳根子软又心慈,确实斗不过无赖。
但是,她不是啊。
要是有无赖敢欺负宁芙,那就是在她的头上动土。她泼皮一枝花罩着的人,别人也敢欺负?
商柠想着,随着小厮,踏进了唐国公府的大厅。原先一派和睦之相的国公府大厅,竟是成了惨白一片的灵堂。
谁能想到,唐国公就这样走了呢?
自从唐国公与两个长公主当街对峙之后,在朝中的人缘一落千丈。今日的丧事,竟然没多少人来吊唁。
“康乐郡主。”寥寥几个朝官对商柠行礼。
商柠对他们挥挥手。
她看向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宁芙,还有她身边哭成泪人的年幼小世子。她走上前,搂住宁芙的肩。
宁芙已经哭到声嘶力竭,抬起头看到商柠的那一刻,整个人扑到她的怀里,她哀嚎着:“郡主,郡主。我爹爹就这样去了——”
商柠抚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地替她顺气。
“你...节哀顺变...别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
巧舌如簧十八年的大泼皮,第一次觉得自己嘴好笨,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宁芙。
大厅里面,原本充斥着朝臣们的惋惜声。但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来,化为清一色的请安声。
“苏大人安。”
每个人都低下头,脸上甚是恭敬。
在朝臣们看来,自从苏衡上次罢免了翰林编纂林朗清后,这位鬼见愁似乎杀红了眼,一连掰掉了好几个朝臣。
现下,没有人敢在苏衡面前多说一个字。
没准,死得莫名其妙的唐国公也是鬼见愁干的呢?
商柠往门口看去,正好看到苏衡逆光而来。那光晕在他的周围,就像给他渡上一层金粉,熠熠生光。他走近了,商柠才看清楚他的脸,今日他心情不好。
脸色很差,很黑。
她对着苏衡招招手,苏衡抿抿嘴,多看了她几眼算是回应。
“晚生,送别老国公。”
苏衡的声音很是轻悠,没有一丝寒凉在其中,甚至温煦得不像他。她抬起头,在苏衡眼里寻见一丝哀伤。
他,真的是来吊唁的?
朝臣中一等一的权臣到访,宁芙自然不好不予理睬,她在商柠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吩咐一旁的小厮,给苏衡准备茶水。
商柠又安慰她几句,随后走到苏衡身旁。
“你,认识唐国公?”她有些好奇地问。
“我入仕后的恩师,虽说后来政见不一。但,恩师依旧是恩师。”
商柠探过头去:“你不觉得宁叔他,死得有些蹊跷吗?我前几天来国公府时,他还是精神爽朗来着。”
苏衡抬起头来,正好与探过头去的商柠相对,两人只距离两指而已。
他愣住,喉头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