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
商柠老远瞥到了京兆尹府新漆没多久的朱红大门。那木漆的味道远远飘来,让她感觉浑身不舒坦。
所有的泼皮,都与官府是天敌。
京兆尹府作为天子脚下的维安官僚,在这和平盛世只是空架子,往日里并没有什么热闹事。
故而像眼下这种京兆尹老婆,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府兵家丁,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弱女子”前来的情况。
还真的是百年一遇。
衙役们都偷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商柠仰着脑袋,忽视这些好奇的目光。
泼皮的骨气,还是得有。
高台之上,京兆尹刘武看着自己气急败坏的老婆,哭笑不得。他清清嗓子,拍着惊堂木,威严道:“堂下何人——”
商柠一愣。
她半句话未说,刘夫人已经开始炮仗般控诉:“大人,此人善用巫蛊之术,害得本夫人的爱子暴病而亡!还请大人,为本夫人主持公道啊!”
巫蛊?
她要真会巫蛊,还不原地发财?
商柠的嘴抽抽,真能编,她一个专业神棍都听不下去。
京兆尹一听竟然和死掉的儿子有关,消瘦的脸上顿时出现刻薄样。
在一个深呼吸之后,他怒声呵斥,口水迸射:“堂下刁民,天子脚下,怎容你这等败坏大荆风气之人存在,本官作为父母官,责在守护一方平安,断然容不下你!”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冠冕堂皇,商柠简直想要起身给他鼓掌。如果事不关己,她还真的觉得这是个明官。
可是,她是当事人,京兆尹也是。
这狗官就是在扯皮。
商柠阴险笑,没声好气:“好大的口气,您几天没漱口了?就因为您爱子在草民那儿算了个大凶,顺便嗝屁了,草民就得是凶手?”
她跪在那里,一双眸子直直盯着高座之上的京兆尹,就好像毒蛇吐着信子。
“你这刁民,到现在还敢如此大不敬!”京兆尹被盯得背后发慌,他连忙移开目光,暴躁喊道:
“来人呀,上刑,给她上夹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