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浸衣来菅野城要是并非像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刘磐的事情,若是她今日便离开了呢?她所说的那些不会是骗自己的,万一她也不回金檀,那他到哪里去找她?
“宋邶!”
宋邶听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他一转身便看见了女扮男装的薛浸衣站在他面前。
薛浸衣看着宋邶眼中那一点儿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嗤笑一声,说:“我发觉,若是一个女子的身份,便是带着斗笠也很引人注目,更何况,刚刚在府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我想在这菅野城里不为人知的行动,那简直是不可能,我已经得罪了飘絮阁,那不如换一种方式掩藏身份比较好。”
“因为你此次来菅野城,果真是为了刘磐的事情而来。”宋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这女扮男装的本事还真的是不小,远看还能看出一点儿相像之处,仔细一看,还真看不出来。
薛浸衣本来想问他为何也知道刘磐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宋东恨自己入骨,在死之前必定是搜罗了很多关于自己和金檀的东西,其中不乏有刘磐的事情,若刘磐的事情周媞说的是真的,那是无疑对于金檀周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丑闻,宋东怎么可能会放过给金檀周家和她抹黑的机会,就是这件事情是假的,他卯足了劲儿也会用这件事情做点文章。
在宋东死之后,这东西理所应当的就会落在宋邶的手上,不足为奇。
“其实我知道宋东的东西全部在你手上,除了刘磐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他搜罗到的,有关于我的事情?”薛浸衣直截了当就问了,仿佛那搜索到的东西不是为了打击她似的。
宋邶笑而不语,他转身看着这一街道的人说:“我说,咱们真的要在这大街上谈这么久的事情吗?”
薛浸衣余光一扫,见着一堆的人正盯着他们,心想应该就是飘絮阁的人了,不过他们之所以没有上前来,应该是碍于是大街上的人,或者是惊讶于不是一男一女。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眼前,恐怕我们要有大麻烦了。”宋邶应该是比薛浸衣早一点儿发现他们。
“既然有人来了,那我们总不好让别人亲自动手吧,这衣服都换了,那就去飘絮阁走一趟。”薛浸衣一个潇洒的转身便拿着被锦缎包起来的剑朝着邻街的飘絮阁走去。
见她早有想法,宋邶自然也是跟着她走了。
就是苦了跟踪他们的那些人,他们自以为是宋邶他们害怕了,所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些人幻想着瓮中捉鳖,或者得意洋洋地把他们赶走了,好回去邀功就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大摇大摆就走进了飘絮阁。
“哎,我说是不是咱们跟错人了呀,不是说是一男一女吗?这是两个男的呀,再说了,那要是真得罪了咱们飘絮阁,还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往里走吗?”
等追到自家门前的时候,终于有人问出了这句话,这让这一群人都十分的疑惑了,到底是他们跟错人了,还是这两个人胆大包天,还是那个男倌瞎了眼,连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楚。
其中一个头目发话了,他说:“行了,既然人已经进了咱们的地盘,咱们就先回去跟老板说一声,等晚上一到就知道是不是了。是,那就正好省得咱们去找,如果不是,那就只有算他们倒霉,自己赶上了日子!”
飘絮阁是被称之为菅野城中的极乐之地,极乐中的极乐,其金碧辉煌、诗情画意只有你亲眼看见才能想象到。
现在薛浸衣也总算是能够有一些明白刘磐了,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地方培养出来的姑娘还是不一般的,也难怪他会冒着得罪金檀周者的风险,去和那个叫芙蓉的妓女苟且了,这样想来,这周媞可算是除了长相以外没有半分的优点了。
“山伯,你我如今可以永远一起了……”一段婉转的戏腔响起,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台上有人正在唱梁祝啊!
“一个青楼,这其中的女子,连戏曲唱的如此的好,着实不一般。”薛浸衣由衷地赞叹道。
宋邶靠近她,低声说:“当然这诱惑非常的大,但刘磐这么做,并非是其中的理由,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受不了诱惑,不在于诱惑的大小。”
薛浸衣当然明白,无论刘磐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自己受不住诱惑,或者是周媞的坏脾气,都不能改变他当年迎娶周媞的时候就已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更不会有异腹之子,若是今日在这里真的把他找到了,那他刘磐必定要拿命来赔。
“他当年是向我亲自立下的誓言的,此生绝不负周媞,若他有负于她,那周媞所做的任何事情,即便是杀了他,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但是他总要为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付出代价。”他以为周媞因为金檀周家的面子和自身的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不会将他和那个叫芙蓉的女子供出来,他真的就能逃过一切,真是痴心妄想。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完了这出梁祝,薛浸衣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关注,对她来说只是唱的不差而已,勉勉强强可以进耳,但宋邶那副嫌弃的表情就不言而喻,嫌弃都快流露出来了。
“好,好,芙蓉姑娘的戏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芙蓉姑娘,再来一曲!你这一个月一曲,听不够!”
台下的欢呼声大到薛浸衣都没有办法忽略的程度,但她也从其中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那就是如今在这台上刚刚唱完,便是她要找的那个芙蓉。
“我听冷华说过,这个芙蓉是花魁,一个花魁总不可能天天都上台唱戏吧!况且刚刚有人说过了,一月一曲,所以刘磐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这里。”薛浸衣话音刚落,就听见宋邶说了一句。
“唱的真难听!”宋邶声音不加掩饰,甚至没有放低,仿佛就是脱口而出,就这么想说给别人听一样。
还真是平地一声雷,他这一句嫌弃,立马就引发了台下所有人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