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薛浸衣笑出了声,她笑的声音很轻,在妇人听起来稍稍的有些阴冷,薛浸衣反问道,“老板娘,你不怕我真的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人,你就这么来问,不怕死吗?”
她话音刚落,妇人就吓得一动不敢动,她颤动着乌白的嘴唇,颤颤巍巍道:“当家的……”
“老板娘,我只是出身于江湖中的人家,家中有些钱财而已,江湖儿女嘛,用钱方面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薛浸衣见她着实吓着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及时的解释了。
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在平静了一下之后又问她说:“姑娘,你没有骗我吧?”
此时店家也端着菜上来了,他见自己妻子完好无损,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但是见着薛浸衣,还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生怕惹到她。
薛浸衣发笑,她大声说道:“今日是我第一次从家中出来,为了广交朋友,今天在茶摊上所有人的账都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店家、老板娘,这下如何,”她放低声音说,“老板娘,可不会有任何一个逃犯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惹人注目吧!”
此举一出,几桌客人都遥敬薛浸衣一杯酒,连声道谢。
“这位姑娘真的是好气节。”
“是啊,不知道是哪位江湖高人的女儿,如此甚好。”
伴随着各位客人的赞赏,还有店家和妇人的尴尬道歉,对此薛浸衣摇摇头,她拿起酒杯,敬了两人一杯酒,说:“有一些警惕性是好的,这是你们家人的福气。”
妇人连声道谢说:“谢谢,我先下去再烫一壶酒来。”
店家见着自己的妻子走远之后才问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此去菅野城有什么事情?我在这城外这么多年,对着菅野城的情形是再熟悉不过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薛浸衣拒绝了,她解释说:“店家误会了,其实我这一次并不是去菅野城,而是去金檀城,只是必要经过菅野城而已。”
“哦,”店家失望的叹了口气。
“店家,何以叹气啊?”薛浸衣不解。
店家说:“哦,我并非是有什么其他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误会了姑娘你,想着给姑娘指指路,但这金檀城的情况我们这些非金檀城之人是半点儿不了解啊!那里重兵把守,是皇亲国戚的地方,管控极为严苛,出城十里都不能有摊子,那里非例外,半个月开一次城门,我们这些人要进城都要递交申请,要几个月才能审好呢!”
看来,金檀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什么大事,至少情况还能管控。
“那,店家,这菅野城里有什么比较有说头的地方吗?”薛浸衣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说到这菅野城,店家就有说不尽的话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下就坐到了薛浸衣对面。
然后开始孜孜不倦的说了起来……
“说起来,自太祖以来这菅野城便就是取乐玩乐的地方,这也是很多年来所形成的一种氛围了,无法改掉了,太多人到这里找乐子了,马球也好蹴鞠也好,各种新鲜玩意,这城里都有,就连这青楼楚馆,这城里面都比其他的地方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呢。尤其是飘絮阁,那可算是独占鳌头啊,那其中的姑娘可并非只是长相和身材的问题,她们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那些没有娶妻或者已经娶妻的富家子弟想着玩乐一下,半数都会去这飘絮阁中。”
听店家的介绍,这飘絮阁确实是个享乐的好地方,但不允许其中的姑娘在没有告知老板的情况下私自和客人保持长期的关系,因为这会给飘絮阁带来很大的麻烦,也当然就是飘絮阁明令禁止过的。
听说这以前的,这是菅野城中的某一家有钱有势人家的大少奶奶,还来飘絮阁中来闹过一场,闹得是飘絮阁呀,是大约好几个月都开不了张,老板那也就是苦不堪言呐,但无奈人家有钱又有势,他这一青楼楚馆再如何受欢迎也没有办法和人家比。所以从那以后这老板就立下了规定,不允许这其中的姑娘和任何一个客人在没有告知自己的情况下,保持长期的关系,以前那也有人在这命令颁布下来之后违背过的,听着店家说,那个人自此就没有在菅野城中出现过,稍微一想也能够想得到,要是那姑娘攀上的是个有钱有势的大树,那自然也就脱离苦海了,若是攀上的是个还不敌这飘絮阁的人,那最后的命运就只能是送进暗娼馆了。
薛浸衣当下心生一计,那既然这飘絮阁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倒不如借他们的手,把刘磐和那个芙蓉收拾了,何必还留着自己动手,还脏了她的手。
“驾驾,吁!”
一阵风沙尘土飞扬,一群人下了马,杀气腾腾的,把本来走得差不多的客人都给吓走了,就剩下了薛浸衣那一桌。
店家连忙起身,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招待他们,上前吧,引起注目,不上前吧,万一那群人说他招待不周,到时候还给自己惹麻烦,那些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算了,还是去吧!
店家咬咬牙正要去,却被薛浸衣叫住,她问:“刚才给的那金子,你和你的妻子够在城中开一间小的茶摊了吗?”
“够、够了,别说是一间,两间都堪忧了。”店家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那就好,你现在呢,就带着你的妻子收拾收拾,简单收拾收拾,其他什么都不要带,到城中去再开一间茶铺就行了,记住了赶紧走。”薛浸衣说完,就见着那些人开始注意到自己了,她拿起茶杯在手中,她没有喝,就这么拿着,轻轻把玩着。
店家看那些人开始还在左顾右盼,可此刻他们的目光全然已经锁定在了薛浸衣身上,他终于明白了,一开始她所说的那点金子别有用途是什么意思了。
他连道谢都来不及,急速跑回去之后,拉着自己的妻子就躲了进去,悄悄的收拾了几件衣物之后就从后门跑了,跑之前夫妻俩还向薛浸衣的方向观望,见她那般沉稳,他们心中便大概也有数了。
“当家的,那姑娘怕不是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了吧?”妇人边跑边问。
“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赶紧走,不要祸及自身。”店家再一次抓紧妻子的手,加快了步伐。
而茶摊这边,那一群人通通拔出了武器,把薛浸衣围了一圈,其中领头那一人大声喊道:“阁下,是否就是薛司首?”
“怎么?你们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分清楚吗?现在这种情况拿着这么多把刀对着我,居然还要问我是不是你们要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