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柏峙问。
宋东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俩,宋邶倒还好,看得柏峙那是心里直发毛,宋东说:“很简单,那个叫周知许的,杀了她,把人头带到我面前,就告诉你们。”
“不可能,”宋邶当下回绝,他说,“二叔既然知道我绝不会牵连无辜,不会答应,你又何必这么说。”
也对,宋邶虽说会耍些手段,但也绝对不会做君子所不齿之事,是个君子。
“此期,确实是个君子,曾经我那儿子还在娘胎的时候我就决心把他培养成你这个样子了,只可惜,他根本就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来到世上看一看,”宋东合上了眼,缓缓说道,“我还指望着那个人为我报仇,所以有些事情说不了,我背后之人,除了我们这些在大明的棋子,还和其他国家搭上了关系,我没有谋逆之心,从来没有,但他们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此期,小心皇宫里的人,小心青藤司,小心那个叫周知许的,还有最后一件事情,照顾好在鸡鸣寺礼佛的二婶,嫁给我,委屈她了。”
除了这些,其他的无论柏峙怎么威逼利诱,宋东都不肯说,他和宋邶出诏狱的时候,郭振已经被杀,所谓的“林起”在功成身就之后就回到了该回的地方。
在宫中最高的阁楼上,一女子蹲在角落里,先前离宫的小太监急的满头大汗,见着她蹲在角落里连忙跪着过去,他低声说:“除了宫中的那位大人,其他的都被盯上了,我来不及一家一家的去找,来不及了。”
那女子推开他,站了起来,她双手抓着栏杆,十分艰难道:“无事,宋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其他人,听天由命,只有不牵扯到另外一条线上的就可以,下去。”
当天夜里,宋东被带进宫,锦衣卫亲自押送,皇帝亲自下旨,命青藤司一夜之间将所有京都内的渣滓清理,有了周仇林起这些人近距离的情报,一夜之间扫清了很多人,这个庞大的数字再被送进宫的时候震撼了所有人,包括宋邶。
太后怒气冲冲的赶到御书房,皇帝正在审问宋东,一见太后便起身,见她那般生气,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派人先顾好太后。
“宋东!”太后指着宋东怒斥道,“皇帝待你们宋家不薄,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哀家也从未在赏赐你们宋家上吝啬过半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非要毁了大明江山才够吗?”
面对太后的职责,宋东觉得异常讽刺,他蔑视着太后,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颠覆大明江山,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之所以这么做,太后您不知道吗?”
他说完有自己否定了自己,自言自语道:“也对,您是太后,高高在上,即便是薛浸衣这种战功显著的皇亲国戚、天潢贵胄,您一句话要她去干什么她还不是要去做,我的妻子是有错,可我的孩子,他还只是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啊!”
宋邶瞬间眉头紧蹙,他的手紧紧握着不归刀,连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柏峙低声说:“冷静,千万冷静。”宋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宋东当谋逆罪处理,宋家面临的就是灭九族之灾。
皇帝气得站了起来,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宋东,朕当年就已经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了,跟青藤司没有关系,对于你的妻子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出了事,朕也给过你和你的妻子恩典以示抚慰,为什么你还是抓着不放?”
“陛下,”宋东本来跪着,皇帝一说完,他颇为激动的站了起来还妄图向前走,被宋邶和柏峙一边一个给死死摁住,宋东大喊大叫道,“陛下,这件事情罪臣从来没有怪罪过你,甚至也没有多恨薛浸衣,但是……太后,是她,是她……”
“胡言乱语!”皇帝比太后更加震怒,他直接下令封住了宋东的嘴,等青藤司和锦衣卫整理好了一切,直接定罪。
本来他还抱着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皇帝准备饶宋东一命,没有想到的是,云盏带着名单进宫,一呈上来,皇帝差一点儿给气晕过去。
这一大查不光是武将,还有文官,知情的不知情的,处理了没处理的,加起来足足达到了七十九人之多,还只是京都的,其他地方怕是如漫天星辰一般。
“来人,来人,给朕查,一个一个查。”皇帝雷霆之怒很快波及京都,整个京都人人自危。
不知情而参与过的,一律罚俸禄三年,知情者,不论知道多少一律杖一百,严重者革职,参与者轻者革职,重者流放,核心人物,除了被杀之人,其余全部诛三族。
三法司忙得昏天暗地,但心中却暗暗庆幸,幸好那七十九人大部分都是罚俸禄的,还有些贪了小恩小惠的自己害怕,跑来投案自首的,否则他们就要累死了。
不过这一严查,几乎让整个京都官场焕然一新,人人自危,皇帝过了好一段清静日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锦衣卫指挥使宋东参与逆党,大逆不道,负了朕之恩情,但念其多年功德,赐鸩酒,还望宋氏一族,由此警醒,钦此!”
宋邶放下那一杯酒,看着眼前这个颓废到几乎看不出人样的二叔,他着实于心不忍,眼前这个罪人是从小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亲二叔啊,他并非顽石,怎会铁石心肠。
“此期,在我走后一定要照顾好你二婶,以前我在她都备受薛浸衣的欺凌,日后我不在了,等薛浸衣回来必定不会放过她,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她。”宋东这一辈子最大的执念除了那死去的孩子,就是自己那还在鸡鸣寺孤寂的妻子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害她痛失爱子,抑郁成疾,而如今他办事不利,连报仇都没有办法。
原本他以为薛浸衣死了,即便是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他也死而无憾,直到今天看见周知许,他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害人的人能如此好命,为什么?
现在只有那个人可以报仇,这也成为了他为什么宁可一死也不开口的原因,而对于那个人来说这也成为了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宋邶见他死到临头还是不知悔改,只能黯然离开,只是刚踏出门一步,就听见了宋东说:“宋邶,二叔知道你一直都想了解关于你父母亲的事情,我死了,以后便不会有人再告诉你,”宋东抬头看向他,眼中是无比轻松,甚至有些期待,他问:“知道为什么你的字要叫此期吗?”
“因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宋邶走出死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宋东说完了让他心下生寒的前尘往事之后便服毒自尽了,他自己去死还不够,还非要在死之前给他添乱。
宋樗见他步伐不稳,连忙走到宋邶身边,因为这周围人多眼杂,若是宋邶有什么事情立刻就会传遍大内。
“大人,怎么了?大人。”
宋邶完全听不见宋樗的声音,他耳边一直回荡着宋东死前的话,他此前一直在外,从未在京都待过三日,对宋东说的事情真的叫一无所知,更别说判断真假。
“走,去青藤司。”
这次事情过后,周知许就一直被关在青藤司,青藤司的人什么都依着她,但就是不准她出大门一步,实在是闷得慌,可周知许还不敢太放肆,只是时间久了也就顾不上了,到后来闷得都要砍人了,可偏偏这青藤司的人又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周知许简直气晕了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放了我吧,我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放过我吧,让我出去,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周知许被一群青藤卫围住,就是不肯让她走,哪怕撒泼打滚。
“扑通。”周知许推开面前的人,但被某个人的脚勾了一下,当即跪倒在地,她这一跪吓得在场的青藤卫悉数跪下。
一青藤卫带着宋邶进来的时候见着这一面也吓得说不出来话,连忙想要跟着跪下,但是碍于身边的宋邶,只能打起精神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拜神吗?还不扶周小姐起来,要是司首回来了看见你们这样,一定扒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