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路修远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云孤说:“云孤,我这一生极其可笑,家人不是家人,朋友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你,我才愿意生出这许多话。”
云孤劝慰他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或早或晚它都是会来的,就像我也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但是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路修远眼神沉重的看着燃烧的烛火,缓缓的对云孤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路修远是大魏南边路氏前任国君路承延的皇子,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低阶品的宫妃,在后宫中并不受宠,后来建平王路承继夺权发动宫变,南锡国君路承延在那场宫变中死去,宫中成年皇子全都惨死,未成年皇子统统被扔进深山野林中自生自灭。路修远做为一个被怀在腹中的皇子,其母的下场就是给死去的路承延陪葬。
也不知道是这次宫变太过惨烈引起上天怜悯,还是有人心坏不忍,偷偷换了路修远母妃毒药。被扔进地宫陪葬坑她过了许久又醒了过来,腹中的胎儿给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强大的求生欲,她醒来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出口,但是进出地宫的甬道被封的死死的连蚊子都飞不进来。于是她将目光放到四处陪葬的耳室里,希望可以寻找到遗漏的**逃生。
这个皇陵是前任国君生前就开始动工修建,但是发动宫变后新君上位,这个皇陵修了一半就废弃了,许多陪葬坑和耳室没有完善,她在地宫里摸着黑仔仔细细的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出口,这时她已经气力不支,地宫里的氧气也逐渐稀薄起来,再不出去,只怕会活活饿死在这里,饥肠辘辘的她抚摸着腹中胎儿一阵痛哭。等她冷静下来,看着眼前陪葬坑里的那堆开始腐烂的尸体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想法...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和那堆腐烂的肉撑了月余之久...路修远的母妃终于找到一处工匠们隐藏起来的逃生通道,并成功的逃出了皇陵。
千辛万苦逃出皇陵的她被前来感怀亡人的太后发现,太后有心隐瞒此事,保大儿子的最后一点血脉。但是路承继继位以来,因夺位时过于残忍遭到许多非议,他满朝布满眼线,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兄长的这个遗腹子的存在。
由于太后日夜亲自庇护,民间对他也多有异议,路承继将还在腹中的路修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太后素衣披发跪求小儿子放过大儿子唯一的骨血,承诺永远不让他接触朝政,才姑且放他一马。路修远的母亲生下他后便尸毒发作一命呜呼。路修远更是从母体内就受到尸毒茶毒,自小体弱多病,风吹吹就要倒,太阳多晒了晒就要坏,饶是如此,路承继还是对他虎视眈眈。路修远就这样如履薄冰的长到成年,一直庇护他的太后也垂垂老矣,最后在悲痛中离世。给太后守完孝后,路修远自请离开南锡,从此在外闲云野鹤游荡江湖,生死不回南锡。
再然后...路修远经高人指点在昆仑山脉的深处,埋藏着一位远古的帝王,那座墓里有能去除尸气的凤凰草,据说凤凰草是极阳的草,长在千里冰封没有一丝活物的深山中,人间万物都不能在极寒之地存留,只有它顶着飞霜而生,迎着冰暴而长,傲立在冰天雪地间。
据说在上古时代,世间万火之源的统管者祝融,在与万水之源的统管者共工大战时,他的坐骑火凤凰受了重伤,火凤凰的血散在满天冰雪中,悄悄地在人间埋下了种子,长出了极阳的凤凰草,死去的人服用后,体内尸毒尽散欲火重生。
路修远就在大魏西陇地界隐居起来,只盼有日能解体内阴寒尸毒重获新生。
云孤听完路修远的全部身世,感慨半天,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像路修远这般离奇身世的人,只是路修远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已然释怀了,他风平浪静的脸上没起半点涟漪,似乎在说着关于别人的故事。
路修远目光炯炯地看着云孤说:“我想为自己重新活一次。”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凤凰草要是不在墓里呢?”
听到这话,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又暗了下去,沉默许久,然后说:“那..可能就是命了吧..”
云孤看到丧气的路修远突然爱心爆棚,她壮志豪情地拍了拍路修远薄弱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路修远激动的看着云孤满脸都是欣喜之情。
他站起来朝云孤深深的鞠了一恭说:“多谢你愿意助我。”
云孤连忙扶起他说:“不用。”
路修远因为太激动了,起身时一直止不住的咳,
屋外的多格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推开门泪流满面地说:“家主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不知又该如何伤心了。”
路修远咳的断断续续的说:“咳..我..我知道...咳咳咳...今日是我...不对..咳咳咳咳咳”
多格儿连忙扶着路修远躺在床上,
云孤说:“我先点了你的安息穴,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在讲。”说完,云孤伸手点了路修远的安息穴,瞧着路修远沉沉的睡过去了。
多格儿给云孤深深的回了个礼,带着哭腔说:“多谢姑娘。”
“不用谢,你好好看着他,我也累了,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