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是故意吓唬海阳，同时也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如果是前世的她，这样的外科手术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可是现在一来硬件设施跟不上，二来手术对象是容衍，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容衍淡淡开口：“霜儿打算怎么治？”

凌霜半蹲在容衍身边，将他裤腿挽起，露出那狰狞的右腿，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不是换腿，而是换一个关节，就是这里！膝关节粉碎性骨折，而且有碎骨没有取出，压迫了神经，时间太久了，失去了自愈的机会，所以只能换！”

容衍垂眸，望着凌霜那双璀璨的眼：“有把握吗？”

凌霜用力点头！

她一直有个疑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容衍的身份地位受了伤肯定是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为什么会因为延误治疗而落得不能行走的地步。

凌霜小脑袋伏在容衍膝头，谨慎得开了口：“如果刚受伤的时候及时治疗，不至于这样的！你武功那么厉害，十二岁就纵横沙场，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容衍揉着眉心，陷入了回忆：“那一年……”

那一年，容衍十七岁，早已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上就让能敌人不寒而栗。

与北魏那一战，战了两个多月，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有死伤，阵前对峙的将领也已出现疲态，年轻气盛的他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决定带着十五人的精英先锋队，深入敌后，火烧粮草，刺杀北魏主帅护国将军——湛如烈。

百万担粮草，付之一炬，火光冲天，北魏急红了眼，主帅湛如烈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围追堵截，背水一战，誓要将容衍永远留在北魏的土地上。

十五人对战数十万兵将，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从草原到山林，从白天到黑夜，容衍的长剑划过无数敌人的咽喉，刺穿无数敌人的心肺。

短兵相接，硝烟弥漫，战场如同人间炼狱，尸山血海，随处可见，容衍一行人被逼进了一处峡谷。

北魏人仗着地理优势，预先在峡谷设下埋伏，巨石与弓箭齐发。

十五人精英队死伤惨重，容衍的马受了惊，将容衍掀翻在地，马蹄狠狠踏在了他的右腿膝盖上，没有治疗，只有战斗，战斗，还是战斗！

两天两夜，一波又一波的敌人成了容衍剑下亡魂，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以及仍在回荡的哀鸣，昭示着战斗的惨烈，十五人中活下来的只有容衍和海阳。

十五对十万，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容衍带伤上阵，将敌军主帅湛如烈斩落马下，主帅阵亡，北魏溃不成军，被赶来的增援部队全歼。

中容大获全胜，北魏称臣，岁岁朝贡，代价却是十三条年轻鲜活的生命以及容衍的一双腿和他的未来。

容衍说起前尘往事，看似轻描淡写，不自觉收拢的双手，手背凸起的青筋都暴露了他的情绪。

凌霜站起身，将容衍拥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你还是那个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