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一名中年男子正闭目躺着,只见他的脸色遍布了沧桑的神态,露出病态的神色,而他的嘴唇微微泛白,显出身体十分不适。
听见动静后,他慢慢睁开双目,看着澄鸿,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其他人。
“鸿儿……”他喊了一句,似乎连说话都颇费力气。
“父皇,是我。”澄鸿一下子扑倒在他的床榻前,跪倒在地,然后说道:“父皇,你看谁来了?”
说着,他看向身后的人。
于是,龙榻上的王上也看向了身后的人澄初。
“你……”他微微眯眼,然后又是一惊,毫无生气的双眸一下子瞪得老大,仿佛能气得起来跳脚。她的长相,与她母亲实在太像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他的话语,既是责怪,又是疑惑。
澄初不想解释太多,只是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连一句父皇,都不肯喊了吗?”他说着,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因为咳嗽的力度,使他的肩膀稍微上倾。
澄初看着他,眼眸始终淡淡的,也许是因为他狠心将她留在骊国,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让她见到母后最后一面,而她现在连王陵都去不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对我?为什么不让我见我母后最后一面?”澄初问着他。
王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很乏力,说道:“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他和她母后的感情,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他恨她的母后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呢?他早就分不清了。
而澄初,他就更说不清了。
“不想说就算了。”澄初淡淡说了一句,其实她也明白得差不多了,何必一定要说破呢。
“太子殿下,最近来王宫来得很勤呢。”这时,房门被打开,一名身着夸张的大紫色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的肤色黝黑,身体强壮,只是平凡的脸上长了鹰鼻,一副奸相。
他就是五皇子,德妃最宠爱的小儿子澄景。
“哎哟,这位小妹妹面生得很呢?”澄景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澄初,是猥琐的色胚无疑了。
澄鸿先一步来到澄初面前,挡住了他说道:“皇弟,你最近来得次数也不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么有孝心,少在外面招花惹草就很好了。”
“哼,你胡说什么。”澄景瞪了澄鸿一眼,然后向父皇请安。
“都围在你们父王这做什么?没事干了吗?”这时,房门外又传来一到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德妃,只是人未到,声先响了。
她走了进来,妆容艳丽,身着如同孔雀毛般色彩斑斓的华服,看来那五皇子的品味就是遗传了他的亲生母亲。
“都出去吧。”她的眸光一一扫过澄景和澄鸿后,在澄初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一瞬间就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那眼眸中露出一丝惊讶,然后又划过一道凶光。
“这位是?太子的新好?”她看着澄初,露出不怀好意的眸光,“似乎很面熟。”
看德妃的表情,应该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索性就大方地告诉她,因为本就没想隐藏什么。
“德妃,我就是澄初,北漠的公主。”澄初冷冷地眯眼,回视着她。
“哈哈……”德妃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德妃?这里可早就没有德妃了,只有北漠的王后。至于北漠的公主,也早就没有了,你现在应该是骊国的勤王妃了吧?”
“怎么?你又逃回来了?”德妃露出冷冷的笑容,继续说道:“你可别忘记了,骊国现在是我们北漠的盟友,若是因为你,两国开战,百姓受罪,你受得起吗?”
澄初也冷冷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是逃回来的?你是耳朵不好吗?”
“你!”德妃一时语塞,只见澄初来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她说,“你害死我母后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她的神色微微一颤,假装镇定地说道:“你从八岁就离开了北漠,而我一直是北漠的王后,你觉得谁会信你的话?”
“我不需要谁信!我只要找你就行。”澄初冷冷地注视着她,仿佛有杀人抛尸的那种觉悟。
德妃被她的目光盯得发颤,很快又恢复镇定自若,来到大王的床边,说道:“大王,看来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澄初她回来,肯定需要在宫中办晚宴吧?”
“办吧,朕今晚也参加。”说完,他看了澄初一眼,说道:“明日,你就启程回骊国,知道吗?”
果然,和八岁那年没什么分别。
澄初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退了下去,接着澄鸿也跟了上去。
“对了……”澄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感觉你的身体大不如前,是怎么回事?”
澄鸿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十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此后的身体就很虚弱。”
见澄初有些担忧,他继续说道:“不过夫子一直在帮我调理身体,已经慢慢开始能习武了,你放心。”
“北漠的重任,还在你的肩上,你千万不能有事。”澄初点头说道。
澄鸿也点了点头。
两人在宫中回忆着儿时的事情,时间可过得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