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冲点了点头,转头一想又斜起了眼睛,“打仗倒是讲得头头是道。他娘的连老婆都摆不平,你叫老子如何能信你?没听说过攮外必先安内吗?”
“唉哟。”蔡植腾见对方扬手,立即先把自己撇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桩子的靴子上,一手还高高托着茶盏儿。
“死起来,你这个总督别干了。”
“好嘞。”弹起身的蔡植腾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了茶。
“丑话在前,东线作战如果配合不力我唯你是问。再有,如果吕元守这边出了状况,老子还是会派你回来。”
“喏。”
每个人都有野心,蔡植腾的野心众人皆知,他要成为乐安侯麾下的第一战将。
以前他的这份野心遭到许多人的压制,包括肃王、庆王及总理署一干人。主要原因不是他桀骜不驯只认黄冲一人,而是娶了肆旅的指挥使严智翅,两口子合兵一块占据了府军的三分之一。所谓防微杜渐,黄冲对他很放心并不代表其他人对他也放心,尤其他还有许多的老部下都在各旅担任副职,不防不行。
庆生的崛起,还有夏侯青的后起直追,连独当一面尚有欠缺的希日高勒,如今战功也不在他之下了。
平衡之道还须讲,黄冲觉得该给这匹野马松下头笼了,东线的战役不可能只对付李瞎子,还有满清的八旗兵。六万府军能否挡住建奴的铁蹄目前还很难说,护天营那段的战绩别人可以替他津津乐道,他自己却比谁都清楚。仅仅是取巧,而且是取巧不得。
唉,皇台吉不愧是一代人雄!到现在黄冲也还是觉得没办法能胜。
前后脚的,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其他人才出发陆旅在吕元守的率领下到达了哈密卫城。
他们是从最为遥远的铁门关而来,加上由于一律是新卒,在此次战役中受损较为严重,沿路的休整沿路的补充还要分派人员驻守。最麻烦的是,连军校都是新提拔或其他旅调来的,吕元守是先去了各处巡察布防之后,才最迟带主力返回的。
“报告侯爷,属下按您的吩咐派驻了两千屯丁,并对各处防务进行了一周巡查。”
“很好,坐吧。”
“侯爷跟前,末将没有座位。”狗改不了吃屎的马屁精梗起脖子,站得笔挺。
“坐吧,新任的总督阁下。”黄冲觉得庆生带了个好头,那种冷酷的,生人勿近的表象才似位铁血军人。
“啥?”吕元守不是庆生,不会为女人而失意,“侯爷的话末将不懂。”
“即刻起,由吕元守负责吐鲁番、哈密两地防务。栽去原壹旅蔡植腾总督职位,由吕元守接任。除哈密、伊吾及周边地区,吐鲁番九城的防务亦由新任的吐哈总督掌管,两地督府依旧设于哈密卫城。这下明白了?”
“属下听明白了。”
“两下交接,陆旅主力补充入壹旅,所缺人员抓紧招募、训练。”
“喏。”
“走吧总督阁下,我们抓紧交接,别再在这里妨碍侯爷接见喀什喀尔的使者。”
“等等…。”连夜赶路的吕元守还是没闹明白。
“等什么等,有军情急报就讲,没有担心侯爷的军法。”蔡植腾不愧是老渣子的首领,扯着吕元守不撒手,生怕对方去请求带兵上东边作战,留守的苦差事又要落回自己头上。
就这样有些半推半就地,把来不及后悔的吕元守给扯出了总督府。
“参见大明国尊贵的乐安侯大人。”
随后站在座前地毯上的是个缠头的喀什喀尔汗国使者,行的是像舞蹈动作的拂腰礼。
“你家大汗有啥请求?还有,去掉无谓地前缀修辞。”
“啊?”使者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是是怪自己说话啰嗦,“如您所愿。”
“五十个钟表匠都带来了?”
“是的,乐安侯。”
“那么说说你那边的要求。”
“阿不都拉哈王希望您能保持对北边的军事压制。”
“怎么啦?又挨打了?”两块本该纳入囊中的地方,由于中原大乱,现在反而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黄冲觉出了好笑的地方是,另两家由于无法单独抗衡府军,又暂时不能结盟,都请求在边界保持对另一方的压力。
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外交手段。
蒙族人不傻,不管是信奉阿拉还是信奉佛祖,都已晓得战争与外交双轨并行的道理。
“没有,为了实现您所提倡的安宁休战。”使者的口才很好,用不啰嗦的语言也能清晰准确地表达出合理的说辞。
“既然是请求,我暂时可以答应下来。”黄冲并不善于虚张声势,但又不得不装作大军依然屯守在哈密的样子。不过,他也不喜欢吃亏,“不过,条件是你们的岁贡必须加码,翻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