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缺衣少食,往沙州的难民到达目的地的只有三分之二,还伤残无数。往哈密地区的只有半数到达,且与本地土著因土地、房屋等事不断发生冲突。唯今权宜之计,先论证张珉的馊点子到底成不成立,待庆王、肃王两个从灵藏返回再行商议。
镇番卫小河滩城内,旧守备府。韩王朱亶塉一家人目前暂住在这里。
在许诺岁捐军粮七万石及银钱若干之后,矮胖子换得城中一块二十亩的宅地。
“眼下涌入凉州地界的饥民,下面报说竟有三十万。”王妃倒是蛮喜欢这,不像胖子日日锁着眉头
“听闻凉州地方官员有意把灾民往这边引,而乐安侯又是个心慈的。唉,硬是让寡人又承捐五千石的糙米,长此以往,怕是躲得了贼人算计,却躲不过灾荒,要全家饿死。”
“不会的,何不王爷让平凉那边在加派些人过来,一来可尽快安置府宅,二来带些米粮也方便。”
“唉,你是不晓得。宗人府的事还未有着落,使钱使粮的地方往后还多着呢。”
“那咱们家在野猪湾搭建的粥棚再添两个,总可以吧,王爷。”
“这条主意还算勉强。”矮胖子有些不适应城内各种新鲜玩意,他是个守旧的人,还是个天天要礼佛的虔诚人士,对城里充斥各种实用新派的氛围有些抵触。
“看人家庆王、肃王两府的别殿,修得多气派。朝廷派官军平贼从来也没个准儿,王爷…。”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适应力强,而且越老的女人出来蹦跶的欲望还越强烈。肃王家里的颜王妃是堂堂的厅长,总管着户科的一切事务。这让慕容王妃羡慕不已,到过拜访几次之后,也很有跃跃欲试的心扉。
“晓得这里的地有多贵吗?比京城里皇城边还要厉害,平凉的禄米如果明年收不上怎么办?朝廷若强行让我等回去怎么办?哼,妇人之见。”才不是真的木讷,在黄冲跟前装装孙子,实际上矮胖子也不失精明。
“有了。”慕容王妃见左右人等不多,附在他耳畔好一通的嘀咕。
“怎么样?等王府在这边有了流水,也就不怕坐吃山空了。那头乐安侯还得感谢咱们,就算硬拿这个出来当作条件,总理署怎会一点不让。二十亩地实在是太少了,王爷。”
“待寡人再想想。不过之前你讲的没错,官军剿贼多年,根本指望不上。”
贼寇四起,遭惊吓事小,数次波及平凉城的时候,地方官往往第一时间来找他要钱要粮。什么巡防兵丁不够要招募出些安家费呀,军械陈旧铠甲、兵刃短缺呀,反正五花八门的都会找上门。当然,给不给又是一码事。
男人往往比比女人更有大局观,对政纲崩坏、朝廷没落这些东西很敏感,也有各自的预见。
“即便退一万步来讲,那边的禄田全失了,咱们学着同肃王、庆王两家一样,总不至于饿死。”慕容王妃是个有主见的,往常在府里经常出头理事,而让朱亶塉能享清闲,躲在佛堂搞些鬼才晓得的名堂。
“但若是朝廷万一这回把贼都灭了呢?”
“那更好,咱们家两边都有进项,再让乐安侯派些兵丁随去平凉。到王爷手后金册在手,看谁还敢动歪脑筋?”
“咦,是条法子。”盘算一番之后,矮胖子有些心动了,“不过你怎又晓得对方就肯的?听闻西海周边牧野千里、牛羊遍地,就算是肃王被颜王妃讲服也仅是一家,庆王不同意又奈何?再讲黄冲也未必愿意让寡人参与。不妥,不妥。”
祁连草场与西海边牧场是自古延续的养马地,朝廷在附近西宁也辟有官马苑,马乃大畜,一贯值钱!
“妾身若是能说得动他两家呢?”
“偏爱发些梦,寡人活得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讲的便宜事。”朱亶塉翻起了白眼,不信。
“王爷。”慕容王妃又附过嘴巴,小声道,“乐安侯夫人,也就是总理署的那个,带人给我传了话。”
“啊?怎么说的?”矮胖子立即觉出惊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乐安侯怕老婆。属地一切的事务都要回家等夫人拍板才行,到现在也只有一妻一妾,这还是因他夫人年纪大怕断了黄家烟火才被迫的。外间的,包括河西诸多地方官都是这么讲来着。
“乐安侯夫人特意嘱托肃王妃,要妾身明日去见她。还讲有事相商。”慕容王妃话里透出了得意。
“还有这等好事。该去,当要该去。”
韩王朱亶塉立时态度变了,积极怂恿慕容王妃与这位权柄人物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