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最近的日子相当难过，早没有当初行任作护天营那般的意气风发。皇帝今天召见他和成国公主要目的就是筹兵，筹精兵良将，因为去年在墙子岭残余的护天营对阵多尔衮，已经丧失殆尽。原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也因此遭追责问斩。镇虏营已经在恢复，朱骥也已按当年的套路在征调班军加紧训练，但是朱由检已经等不及了。

“这倒与当初推举他的已故徐爱卿所提类似。朕闻听他在葭州建有许多处的厂房，专事生产一些军械及相关的东西。”

“启禀陛下，确实如此。日前臣曾于市井偶作走动，葭州所产宫火火柴、油灯等物于京师很是畅销。”

最近朱纯臣也有些担忧，担忧京师的安危，满虏兵锋之盛，强过已己年数倍。还有就是皇帝陛下越来越明显的独断专行。

慈庆宫已经数年不见外人，听说除了周皇后、太子和田贵妃三位可偶得一见，闭守森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入。不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更别说外城的公府夫人想去觐见。

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太康伯府的封条未揭，一家人也随去了陕北。唉！

“前日户部有云，延安府畏黄冲势大，应收地赋已拖延数载。”朱由检偷偷敲着指头观察着下面两人的反应，又说，“近又的蜀中川急报，言他的府军借道雅州入安多诸域，清剿了西蒙南下的一支部落。”

还是没有回答，朱骥连头都不愿抬起，起身后就恭敬地听着。

在五月初一日的时候，首辅杨阁老终于发难，堂皇而云，东虏犯京师地方失职有五项，一是守边失机，二是残破城邑，三是失亡主帅，四是拥兵观望，五是失陷藩封。于是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分监中官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蓟镇总兵吴国俊、陈国威，山东巡抚倪宠，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及其他副将以下至州县有司，有三十六人一同论死。遭贬削职者，数不胜属。

如此手段，让沾上第一条边的朱总督惶惶然，亦戚戚然。

“朱骥，你来说与朕。他这是想做什么？”

“末臣以为他这是贪大喜功，置陕地复振流寇不理，接用皇命，在西边为自己开拓藩封。”

“也不能这样说。虽然乐安侯一贯行事不够瞻前顾后，但他曾剿灭高逆立有大功，远去葭州也是在朝中遭多方非难。府军光复西关七卫又攻下西海周边，杨我大明国威总体还有功的。”

不因是心爱的儿子去了他那里，京师中勋贵公侯对于开疆辟土的热切程度高于朝官，对黄冲的钦佩乃由心而发。

“至于他为何攻取安多，臣也盘算过。早前他领护天营时多方筹措马匹，可谓煞费心机，如今手下府军有近五万之众，恐怕也是因马匹不够。要知西域地域广阔，大队人马若无马匹，简直是寸步难行。”

理由很牵强，但反应出如今一部分对黄冲西拓的态度。也间接提醒了朱由检，此为良举！

“成国公所言为是。”

“微臣唐突了，也许乐安侯确实未获谷城、房山塘报，只以为孙、洪二位制台尚在秦地，便专心一意替陛下经略西域。”

磨砺使人进步，朱纯臣扶须而笑。这人要比黄冲要识趣的多，可惜，就是本事差了些。

“朱将军讲的也不无道理。而今一为入卫京师，二为平定乱贼，着你征调他处府军，当如何？”

废话了大堆，朱由检干脆直奔主题，也不讲屁话了，直接说出自己目的，问朱骥该怎么做。

焦头烂额之下，他又在频出昏招。也不想想，先不讲乐安侯会想尽办法进行推搪，就算将府兵五万尽数调来，朱骥能指挥得动吗？连朱骥指挥都有问题，况且其他人。

“臣奉旨调兵，必不遣余力。”装疯扮傻兼带油滑，如今的朱骥终于修成正果，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军棍。

“陛下，老臣愿请同行，竭力配合朱将军，定使此行不负皇命。”

老狐狸级别的自然不同。他与朱由检之前匆匆商量过的，唯一有希望调动府军的只有朱骥。由他出面，利用黄冲对护天营的眷顾，对朱骥等人的兄弟情谊，至少会拨出部分部队以供朝廷派遣应急。

“只是黄冲携主力今于乌斯藏等域作战，留守与葭州、镇番卫两地兵卒并不在多数。”

还真以为朱骥傻啊。虚伪的朝政，贪婪的文官勋臣，他领教了不少。

“老臣以为，非需他的主力军团。只要能征调他驻守在两地的精兵，加上葭州所产军械，如萝卜雷还有可升空查看百里敌情的气囊，以此三至五千人马组构护天营，瞬息可成。”

“嗯，好。朱爱卿以为如何？”

“成国公所言极是。”朱骥无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