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抖动,拉车的两匹马迈着整齐的步调,在草滩上踏出软步子。传说只有跟马匹打过不下十年交道的老把式,才能将马车驾成这样。
“你以前应该赶的是牛车呀。”柳伍惊讶道。
“快看快看,两匹马儿在跳舞嘞。”宽阔的车厢里婢女们在玻璃后面惊叹,嘴角含笑的塔塔儿依然不吱声,将马车赶向与前面两人稍微不同的方向。
“喀尔喀的却图台吉找到了其他的商路代言人。”
“驾。”八支蹄子跳出的软步子让看的人欣喜而稀奇。
“我晓得你能听懂。尽管看上去比我之前的干女儿要小许多,但她却没有你懂得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驾。”
慕斯臣塔塔儿在草地上的表演终于吸引了前面走路的两个。远远的可以看见一身皮铠的鸢儿在伸手点向这边,另一支手则挂在某人的臂弯上。
“本来是不想再说钱的,其实我如今的钱足够让我出得起两份象样的嫁妆。”
“我还没想过要嫁给任何人。”
塔塔儿没有唤来娃子护卫,任由柳伍跟在马车左右,并将一双贼眼不时大量随车慢跑的麟月背上。在它的马鞍上除了扣住的长矛短弩,还有许多鼓鼓囊囊的小皮袋子。
“女人迟早都要像她一样,嫁妆代表着将来的地位,草原上尤其讲这个。对吧。”
“正常年月,草原上两头牛可以换回一个女人,现在一头可以换回两个。”
“只有懂事的女人才知道这些并且敢说出来。”
“卫队长,有人在议论大帅的女人不够懂事。”
有意地扯起喉咙,塔塔儿按个喇叭心情极度愉快地朝夏日高勒远远地告发,直吓得柳伍一溜烟地闪退到一边。
塔塔儿说的关于草原上女人与牛交换的情况属实!
孙元化如今便打算用银子先买女人,然后再用女人换回可以当食物的牛。
“一千两可买一千个草原女人,两个女人一头成年四年以上的牛,一共是五百头牛一千两。是不是一天最少要一千两的伙食开销?孙大人。”
桩子脑袋瓜子算不错的,以前跟着蔡植腾赶车,如今赶了份好差事出来。
“你绕来绕去的老夫听不明白,鼎儿。”
“儿子在。”
“你随他同去吴国舅那边把这笔账结了。”
“孩儿尊令。”
在之前的日子里,博尔济吉特部已经显示出足够的信誉,护天营与其在沼泽便展开了双边贸易。
战争还在继续,奥巴没有约束所有人不能进攻这伙人,也没有当济农府的使者面否认这伙人有投靠哈达格格的意图,根本不理会乌克善用牛羊、粮食从对面换回令人眼红的大笔银子。
沼泽西侧边上如今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集市,各部族的人都有在那儿搭起帐篷。
“龙夕,就是大帅的那名侄儿。一直说要五六百斤干净木炭。”临出帐孙和鼎对在认真记账的父亲汇报说。
“离入冬还有一个月,现在要木炭做什么?”
事实的情况,蔡植腾已经让人探好了南向的道路,只要乌克善肯配合,护天营半个月就能撤回关内。但此目前是机密,仅孙元化等有限数人知道,大家还在想着如何耗在这里过冬。
“造炸药用,他说之前埋在土里的那些受了潮还混了杂物,须买些新的来。”
“买个筛子的事,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繁琐?”孙元化皱起了双眉,斜起了独眼。
“哎哎哎,我有个主意咧。”
抱银子同样要出去的桩子转身,鬼鬼祟祟地跑到孙元化跟前,脸上很是得意地凑近来。
“陶罐子还有十几车,卖给他们咧,价钱再高些他们反而就信了。”
“你是说…。”孙元化方才也是灵光一闪,现在有了明白的方向,“搞批差的出来,都卖给蒙古鞑子?”
“对对对,就当给鞑子放烟花好,好几两银子一个咧。把咱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
“他们要当场验看,如何应付?”
“哈哈哈,孙大人还是君子呢。叫木匠和瓜捅他们随着去,保你一验一个准,不验的一个也炸不响。”
“能行吗?万一露馅,双方还不得火拼一场?”
油了!连孙和鼎对打打停停、停停打打的早麻木了,对火拼不火拼的也是麻木得很。
“不能卖给吴国舅。”孙元化摇头,“而且,即便当场不至于露馅,转头就会发觉,他们可不傻,绝对会单独拿到别处去试。”
“怕啥子嘛,只要有银子收,试不响又如何?”桩子不仅脑瓜子灵光,脸皮够厚贼胆也麻大,“只要我们手上能炸,他们就无话可说。”
“对啊,父亲。如今的局势哪还需要管这些?”
“也还是不能卖给吴国舅的博尔济吉特部。”
“那就卖给其他部落好了,价格可以高点,五两银子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