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兵却不敢再开口了,鄙人见得侯爷的法门后,再不敢多言。”
“嗯,好酒。讲来孤倒是也有些微的领悟,道法天成是不是就是这样?”朱识鋐也好神仙,他崇道的目的是想自己能长命百岁。可又酒色财气样样都沾,还样样从来都缺不得。
“郑兄过谦了。”
“非也非也,早年驱除一些套寇不过是边镇将士肯用命。我这里最多是按总督示意征兵募粮及时些罢了。”
很少有挂剑的地方大员这般卑谦的,不管是出于客套还是故意示弱,黄冲都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这人确实不简单,连自己最为得意的事情讲出来都如此轻描淡写,果与一般文臣有大大地区别。
“以郑兄慧眼观之,镇番卫当下该急需做些什么?”
“侯爷见问不好不说,便是方才讲的后半句。”
“示弱?”朱倬纮锁眉不明。
“孤晓得了。”朱识鋐站了起来,对着老郑就是一个深揖,“难道酒逢知己,孤来讲讲郑大人所言的高妙之处。”黄冲和朱倬纮只好看着他骚然然摆出副悉数明白的架式。
“朝廷花下无数财力人力,此次的围剿大胜不可言,小胜定有。我等从今而后须得低调。示弱,向朝廷示弱。”
“言之有理。”朱倬纮朝扰头的黄冲举起了手中杯。
“哈哈,若是由下人把盏,鄙人当讲哎呀,不胜酒力矣。”谁也估不到,郑崇检也有活泼玩笑的一面。
“有意思,呵呵,喝喝喝。”
黄冲带头一口闷了,另三个也都低头把杯中酒倒入喉咙。
“侯府佳酿,不错,不错。”老郑开始砸吧嘴唇,有些恍惚,还有些飘飘然。
“一百斤,多了没有。只保证不兑水的。”
“哈哈哈哈,多谢侯爷。”
“谢什么谢,要谢也该是我们谢谢你,数千石的粮食这年头有钱都难买哟。”朱识鋐喝得显是有些急了,嘴皮子还没打秃噜头却开始有些摇摆不定。坐下后,还抱怨,“他家的酒可比早几年的差了,里头有股子番薯的气味。”
“这些可都是侯府夫人的功绩啊,少用了些谷子却多了许多人的性命。”
肃王府有个颜氏,乐安侯府上出了张氏,都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偏偏他庆王府没有杰出的。朱倬纮不羡慕是假,但以他体力独行的性格,可能即使有这等人也显不出来。
“莫得办法的事。等垦农们到达哈密那边,过了今年某叫人用麦子酿。”
“来来来,承蒙侯爷兄弟相称,我敬你一杯。”
“郑兄请。”
“好。”
见到这般结果,朱倬纮拍桌叫好。
“孤亦同饮。你两个,一个戎边定塞劳苦功高,一个挣下河西雄主的尊号还不忘黎民,孤须得陪了这一杯。”
“寡人见贤思齐,亦作共饮。”
“哈哈哈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个人已显酣态。主家多客人少,唱主角的依然是郑崇检。
“讲到侯爷拼下的这个绰号,着实也让人钦佩。这边马回回几路人马才被打了个落花流水,那边闯将出到龙溪,听讲西海及关西一带如今控制在侯爷手里,嘿嘿,立马吓得回了关内。”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黄冲眼中闪出了精光。
“上月中旬,肃州报传而来的消息。讲是由左光斗在做追击,跟着兜了个大圈。”
“可惜可惜。”黄冲拍了桌子。
“怎么?不是讲马守应一伙才是最大的一股吗,你怎么好像要插手洪总督差事的意思?”有些朦胧的朱倬纮酒力最差,平常品茗难免少了杯中物的磨炼。
“回革五营人马最多,那个啥闯将李自成名气也就一般啊。”
在肃王朱识鋐提出疑问的时候,郑崇检也目光朝向了黄冲。
“某看流寇当中,此人不一般,将来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