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倬纮的得意,朱识鋐泛起了些许的酸味。
西面郑崇检已经验证了三人的猜测,确实是马守应为首的五营,刚从山中窜出来被三千堡丁打得稀里哗啦的。人数也没有早先沿途报知的那么多,一半都不到。是难民,没有武器的难民,被马回回的人挑唆得红了眼的难民。
“哎呀,这伙该是的贼人。连老子也给骗了。”消息从凉州卫城传回野猪湾,吕元守开始骂娘。
“快马回报,侯爷及贰旅已经过了肃州镇,在西部张开了大网。”
“东部这伙怎么办?”
“吕监军之前讲得没错,任它惊涛骇浪,我等磐石依旧。守住镇番大门,一切静待局势发展。”
既没塔塔儿那么血腥练兵和娴熟的战术,也无吕元守的战略目光。冬至唯一好处,善纳建议,大局观还算能把持得住。
“近来侯爷是不是一直的募兵,扩建府从?”
“仅派出一支马队,如何?”
塔塔儿知道他的意思,也正好契合伍旅在做的事。借机扩充兵源,将三个中队升级为营,另外新组合出男兵营,率先在五个旅部中达成满编的目标。她太想和夏侯青一样,跃马关外。
“我也去。”垂头耷脸的龙老爷听出了他俩的意思,也想凑上一脚。
“你是贰旅的人,若是你带队抓回的人,算哪里的?”冬至横过去一眼,倒不是阻止这家伙将功折罪,但丑话得先说。
“当然算你们伍旅的,连吕监军这样的大人物都听您,我还有什么话说。”
“别喊老子监军了。”
“那你以后也不许取笑叫我龙老爷。”
“都别扯些咸的淡的。”冬至某些做派和语气真像极了某人,“要做就做出个大的。也许侯爷巴不得咱们府军新组出一个陆旅来,但如何拿捏到位?鱼和熊掌两得的好事莫要瞎想。”
“沿墙走,步卒跟在马队后面。”
“前面的管抓,后面的管绑,疾疾如风,抓到人就往回撤。”
“那好,马军六百,分作两队,龙夕另携六百辅余在后。多带绳索,即刻出发。”
“喏。”
三个家伙下了门楼就开始捂嘴笑。
“她是在学呢?还是依葫芦画瓢?”吕元守匆忙中不忘玩笑。
“唉,连撑手的样也模仿侯爷的。我也不知道。”
“我晓得,她那种状态就是把自己想象成我师叔,然后就像被人附了身。欸,可惜是个女的。”
“嘭。”“女的怎么啦?老娘也是女的,仗也比你龙老爷打得好。”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与女斗。”
“砰砰砰。”塔塔儿三两下就将对方撩出一跟头。边走边说:“你个混混,好的没学来,竟学些没用的。”
三队人马携带着干粮,沿着近道急急朝大河驿杀奔而来。
庆王朱倬纮举荐的郑崇检是个综合能力非常强的这么一个人。
仅仅用周围驻屯的三千堡丁,把东部这伙号称十余万的贼寇杀了个屁股尿流。在双塔儿堡附近设下埋伏,几乎全歼了回革五营近千主力。剩下的其实是难民的人要么闻风而降,要么四下流窜。已经失去了同官军对垒的基本。
凉州卫守备达元贞接到他檄令,率两千人马开始对这些漫散开来的,讲不清楚是流民还是反贼的家伙们进行围堵。
讲来也着实可怜。这些既无武器防身又无粮草果腹被裹挟的灾民,大冷的天,极少有人身上有件像样的衣裳。连以凶悍奸猾的锦衣卫,如吕元守都混成那样,其他人则可想而知。乱世人命不如狗,这些人免不了一路被人杀了煮来吃,惨!
以强势的镇番卫为邻,达守备当然晓得怎么做。
由官府出盘缠将这些受降的灾民遣送原籍是不可能的,凉州城本就穷得叮当响,联络人送往乐安侯属地倒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那边正在大举修建民房开荒种地修补道路,人手可不正缺。
这封请求镇番卫安置灾民的信笺最终落到张嫣手里,她很高兴。
作为驻军统领的冬至是尊重她的,不光转达信件也表达了愿意沿途押解的配合态度。这些人如果能顺利进入属地,她之前酝酿许久的一项计划就可展开。而此计划一经展开,黄冲、渺目将更加对自己刮目相看。
修一条从小河滩城至野猪湾的铁轨道,整个镇番卫的军备防守、交通运输将大大的得以改观。
不是整条而是三截。最早源于黄冲的疯人乱语,但经过王徽和渺目等人的论证,得出的结果是有百利甚至千倍利而无一害。
仅从军资运输和兵力投送两项上算,为番内可节省出大批资源。三千人马足够防守镇番卫狭长地形的南北诸处关隘和堡垒,根本不需要留守一个整旅的兵力。天气好加上压杆车成功的话。从小河滩城往野猪湾运送的物资,也将由原先的最少五天节省为最快一天半。
经过再一次的考量,她决定,这路必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