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牵走哇,这是用来拉运帐篷和水车的牛。”
“王子?是不是帮爱新觉罗家偷运粮食的那个?哈哈哈…。”
“松手,庇护你们的王子已经上个月就被砍头了,就在小河滩城南门外。还不松手,抓了抓了。”
“哈斯其其格快点跑…,到绿洲边去找阿如汗。”
“别跑,再跑把这座破狗窝和你母亲一起烧死,站住。”
“……强盗,长生天会给你应有的惩…呃…。”
不远处的蒙古人营地里,鸡飞狗跳。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从十几个破烂帐篷中飞出,钻入她的耳朵。所以,她手里还攥着梗干枯的草棍,一头还有些细小的耳屎。
一口气吹落,草棍甩出,才抬起的半截身躯又仰倒回去。
“喂,快着点,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娘很有闲工夫。”
“是是是。”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抢着答话的那人脸上,一道鲜红的血印在微微抽动。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官长老爷发怒了,都给老子蹲下。”
“撒手。”
刀子嚐嚐嚐一连亮出好几把,破衣烂衫的牧人们只要蹲在一起,女孩也松开了牛鼻绳,但是依然被人抓住胳臂。
“你们的头人呢?”
“…放开她。”
愤怒的母亲冲上前去,半路被一只靴子踹翻在地。
“你再敢过来,我保证你明天没有手煮奶茶。”凶巴巴的眼睛瞪过来,老妇人再不敢动弹。
“我们这里没有头人,只有阿巴泰大叔。”
“好吧,就这个阿巴泰,现在他在哪里?”
“不知道。”
“他去了北山上打猎,现在也许在回来的路上。”
“好了好了。你们这帮穷鬼不许再啰嗦,都听我说。”戴着狗皮帽子的向导,爬上一个破旧的车架,“所有人都听着。不管是阿巴泰还是阿巴伦,从现在起,大家都不许听他的。而是要听我的。”
“卑鄙的叛徒。”
“无耻。”
“长生天会在梦中掐死你。”
土块和烂泥呼上了他的帽子和脸,激愤的牧民又将失控。
“不想活了是不是,一个个都。”一个抽刀在手的兵丁乒乒乓乓地敲打起车轮。继续进行恐吓。
“别再跟他们废话,再有人啰嗦,全用绳子绑走。”
塔塔儿的女亲兵走到车架边,极不耐烦地下达指令。这回,牧民们真的怕了。
“都听着,这天是侯爷的天,地也是侯爷的地,你们在侯爷的山上打猎,在侯爷的草场上放牧,就都是侯爷的子民。现在侯爷已经发下话来,让你们不需要缴税,还可以迁回水滩边放牧。”
“骗鬼。”
嘭声响过,刀柄把抢话的壮实汉子一下擂倒在地。
“看到没有?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再有敢不听话的,我对长生天发誓,一定让他马上吊死在架子上。”底下一片默然,向导得意之极,继续道,“我查干夫说到做到,绝对。”
蒙古各族各部,体系太过庞大,散部更是交流困难,一些蒙族兵只能听懂个大概,塔塔儿则半句不懂,她还是这边出生的。大段大段的秃噜话还在继续,鬼晓得那个查干夫在讲些什么。但牧民们终于听到了塔塔儿需要他传达的重要信息。
“…尊贵的侯府需要五十男孩和五十女孩进行侍奉,现在就从你们的孩子中挑选。”
轰,牧民们拔出了腰间的刀子,还有的举起了粪叉。
“砰。”亲兵朝天鸣铳。
众多的苦难,太多的欺凌,这些临时凑拢一起的牧民们最终选择了认命。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来。能侍候尊贵的侯爷和夫人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带走。”
“那个,那个谁。”
“官长大老爷,有什么吩咐。”
慕斯臣塔塔儿已经躺到腰疼,在肚子里埋怨那位夫人和多事的冬至之外,打算尽快结束眼前一切。
“告诉他们,凑齐五十个女孩和五十个男孩后送过来之后。所有附近部落都可以迁回白亭海,今后镇番总理署也不会再征收出过人部落的税。这是侯爷给周围各部族的命令,听着没有?再去讲一遍。”
“是是是,是是是。”
狗皮帽子握在手里,向导一路的点头哈腰。
直起身板,捶打着腰眼,塔塔儿带着一群喽啰,驱动坐骑,带着绑在马鞍上的男孩女孩赶向下一个目标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