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扯不清的官司。
守后院门的塔塔儿醉了酒,私会时黄冲上错了床。张宝珠要惩办王肃悌,更不可能放过坏了自己名节的罪魁祸首。两下里已是水火难容、不共戴天!
鸢儿得知后不惧是假,心里戚戚焉,犹在垂死挣扎。
“量她也不敢吧明着来。”
“就怕你想偏了,真不是成心的,全是阴差阳错。”
“那老爷如何处置?王娘娘总不能藏在这里一辈子,宫里寻人催得紧,迟早要发作。”
“且走一步看一步,但愿你说得准,她不敢明来。否则,乃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祸啊。”
“唉!老爷招惹谁不行,非要找上她。”
“鬼才找她,黑灯瞎火的…呸。”
丑事说过也就罢了,鸢儿哪能有什么主意。当下,摔门走人。
“大帅,弓箭和火铳都备下了。”
也有人不知死活,值此天塌之际,还撺掇他出去打猎。
原本就紧张万分的鸢儿,现在跪又不是蹲又不是,看人又不是,低头又不是,万般纠结。
上次见这名丫鬟满脸红晕词不搭调的,杏娘解释说是偷喝了些酒。她两个最出名的事儿就是偷酒喝,连圣驾来府都不管,可谓名声在外。
“大清早就喝成这样,少见。”
黄冲一直粗略地以为,两个都是酒鬼,难免做事有时候颠三倒四,所以被张府打发到这来。
“去去,别跪了。叫项杏娘来。”
杏娘干练,做事脉理清晰,最关键的,即将过门给成一师侄做媳妇儿。
祝鸢儿连哎出一声的勇气都莫有,垂着头,只偷瞟到眼前的一双牛皮战靴,缩肩弓腰没平日半分的洒脱喜庆,畏畏缩缩地出来找杏娘。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研个磨都让老爷赶,自打进了老营,完完整整像被人拘去了魂。”
一指头点在她额头,杏娘连声地抱怨。
她才是帅府的内事管家婆,帅府内一堆人的吃喝拉撒都她在管。尤其是吃,老爷非要趁席间联络感情,各个属下轮番找由头过来蹭饭。
那三个厨子也不省心,经常不是讲食材不齐就是家伙事不够,做出来的一堆粗糙东西还当稀罕货一个赛一个地自我吹嘘,时不时就想摆脸,没来几天就想加月钱。
偏偏本是聪明伶俐的蠢丫头来时着了魔障,见面就失魂,见面就失魂,整日里浑浑噩噩。
“老爷。”
“嗯,中午吃什么呢?”
“回禀老爷,香薰火腿和酱板鸭,还有酸菜肉丝馅及虾香馅的两种蒸饺。”
“好好好,不错。”
“大帅。”桩子在门口唤。
“有屁快放。”
“我们队里的伙夫坏了肚子,其他人都在四处巡察。大帅,我出去…。”
“出去什么?去,叫厨子多准备些饭菜,等下就在前厅吃。”
“喏。”
目的达成的桩子,走前还不忘撇下个军礼,以示隆重。
“老爷,府上的厨子嫌事多,想加钱呢。”
望见一桌上的鬼画符,杏娘在肚子里直咂舌,这些字写得也忒丑了些。
“哦哦哦。”
不觉丑的黄冲反而来了状态,一笔一划地又划拉上。
“王校官不在,若是他晓得,情愿用多加的银钱请上名打杂的小厮。”
小心翼翼地磨着墨,一边杏娘谨慎地探着他口风。
“你看着办吧。”
一提一捺写得精神抖擞,项杏娘眼里的鸡飞狗跳,在他自个儿眼里的是铁钩银画。
“不错不错,长进不少。”
一连书写了百多字,加上地上和桌上乱堆一起的,没五百也有四百。
“别收拾,就这么摆着。明天一定要等王校官看到过后,再收拾,明白没有?”
“婢子遵命。”
能被张宝珠在大佛堂一眼看中,项杏娘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对于这点小事自然不用多说,还特意讲地上的几张摆在了显眼而不碍脚的位置。
“好,好。你一起的那名丫头叫什么来着,怎么整日丢魂落魄的,大清早还就敢偷酒喝。”
“噗嗤。”
杏娘听得他一串的数落,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回禀老爷,她呀,怕是来的时候真撞了邪。”
“是啊,某听师兄和冬至讲多,她以前不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凑够了字数,黄冲摆回笔,估摸离饭点还有一会,架起二郎腿,随手抽出本书,乱翻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