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你这块料不去宫里,可真是可惜了。”
只能走了。被对方恶心得不行,当然也就回敬了一下。
“快点快点,把马车赶到这边。去帮少爷搬东西,你几个。”
塔塔儿被那边打发过来帮忙,夏日高勒和娃子们一贯都是粗手大脚,图纸这等精细的物件鸢儿自认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也跟了来。
“老爷,我也想跟您在外打猎。”
众人忙碌,鸢儿捱到被挤兑到院落里来的倒霉老爷身边,第一次轻声提出正式的请求。
“穿成这样可不行。”
言下之意显是允了,鸢儿立时一脸红扑扑地,跑到内里去帮忙,以躲避措不及防到来的羞涩。
“男女之事一定要过了那道坎,否则总是辗转缠绵徒费去许多的功夫。”
王学讲这话的的时候,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春燕楼的大鸨头能听见。今日做东的乃是一名阉人,在此等地方于他有个说法,便是叫看得着而吃不着。
“以官爷身份,银子不缺自可梳弄,老婆子这便去安排。”
“有劳辛苦了。”
喜欢吆五喝六刷钱喝酒的王学在放下银锭时,特意地在对方手掌背捞摸了一把。三十几岁的俏模样,而且听说没下过人,老王没有把鸨头归到婆子一堆去的意思。
这一摸,收到钱的鸨头双眼再瞅过来,已变作绵绵痴情的颜色。
“王指挥使大人,你也可算作皇亲国戚,不比那些贼配军。在镇虏营若嫌单调枯燥,可来密云寻咱家喝酒可也。”
邓希诏自认圣上家奴,对旁的人自没有对王学亲近,至少语言上透露很是愿意结纳的意图。
这家伙不是只好鸟,王学再糊涂也能看出来。首先摆出的仪仗队就远远超了规格,然后左右一帮溜须拍马说话不嫌恶心的,最后这些人都避免说起护天营的提督和协理二人,迫不得已要提及也只讲假太监吕元守的名字。
手下也都一帮欺软怕硬无本事的人,对前来应约为主客的王学也淡漠得紧,只因他是护天营的。
“哈哈哈,监视大人,我尚有些旁的事,先行告辞。”
这等场合买春乃是正大光明,一帮子邓希诏的手下也不敢过分鄙视老王,只都随意拱手。
“原来王大人好这一口呀。嗨,没喝得尽兴哟。”
“来日方长嘛。”
早有家人过来搀扶,春燕楼的跑堂小厮连忙在前头引路。
“军门,我等喝酒犹未尽兴,何不继续?”
“继续继续。”
邓希诏仅是在应个景儿,摆出一副与护天营诸将和好的主动架势。也好让自己的曹老大无啥可说,若日后再要起纠葛的话。
他也爱赌钱,宫里赌博的风气比民间还盛,只是不便与手下一起,因他也是要脸的。
“不若叫小凤仙出来继续唱曲儿。”
小凤仙是春燕楼的头牌,也是邓军门传言要买养的人,身段唱功可谓一流。
“喂喂喂,鸨头死哪儿去啦?”
一帮货的酒量比不得王家,净顾着拍邓希诏马屁,竟没一个家伙发现,小凤仙从王学怀里敬酒挣身出来后,将帕子落在他那边的碗盏间。
现在老王手里团着带姐儿体味的帕子,哼着方才姐儿唱的小曲,正去拔头筹的路上。
“真是越来越给脸不要,人呢?”
邓希诏借着酒劲,拍响了桌子。
“哎吔,军门老爷,人可不就这来了么。”扭动腰身的鸨头急急地从三楼下来,一连声地口里答应着,还朝边里对过的王学抛出一水媚眼。
“你都死哪儿去了?一大晚上,就见唱两支小调,箫也没得弄,人却莫得见啦。”
前半句将得是俏丽的鸨头,后面自然是抱怨小凤仙对他的今儿不待见。
可凭啥要待见这阉货呀!最早初来时节讲要赎身,娶回去当妾。然后,一听银子数立即改了主意,说是家里的那头喜欢吃味儿,放在外头更方便些。哄鬼的话讲得多了,给的银子始终没得半数,鸨头便直接把这话撇得一清二楚。只叫她只当是平常的恩客,莫要再存心思。
现在好了,来了个正经贵戚身份的老倌儿,讲要疏弄,然后再说其他。
这才是富贵家主的样儿嘛。喜笑颜开的鸨头甩动手指,频频摆出勾魂眼神,带着一帮怯生生的清水倌人,叫都一排挨门口站了,让邓军门和手下人挑。
“小凤仙呢?”
陪客中,有醉眼朦胧的家伙按着惯性还问。
“凤仙倌儿今天倒了嗓,刚强撑着这会儿不得了。来来来,这些个都是调教好,都有拿手曲目的。军门,您随意挑,保您挑一个叹一声。”
“怎么叹?是前面叹还是后面叹?”
邓希诏一脚踹倒把凳子,“给我把人唤回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