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放着近路不走,非要绕上这么一大圈?”
“你说呢。”
“难不成有人跟踪?”
“这可要问你的人哟,连老爷私逃都不晓得,怎么给人做家仆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眼前又是撅起的腚,吕元守哦对着它坚决摇头,差点把薄薄的瓜皮帽给甩落下来。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除了乐云晋讲的那条路。”
终于勾拉完成鬼画符的黄冲直起腰,边卷起图边问打扮成小财主似的吕元守。
“是的少爷,还有件事。”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再往前走各处对汉民盘查很严,鞑子路上看我们的目光也像在看奴隶。”
“那就当自己是奴隶好了,还有其它吗?”
“少爷,我们几个商量了几天,觉得可散些,成多队或许不那么打眼。”
“知道某为什么非要北绕?”
“属下愚钝,不知。”
“这个。”黄冲晃着手中的羊皮卷,“明白啦?”
“不明白。”会画图有什么用,何况还是让人看不懂的舆图。
“那些人都喜欢把有用的东西记录在这里。”点着太阳穴,黄冲说,“某叫他们全部抖落出来,集合了在这上面,还有亲眼沿途看到的。要不然,怎么把你们那一拨归拢。”
“明白了,少爷在做大事。”
半真半假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建奴鞑子如今有几十万人呢。”
“已成气候!这谁都晓得,治下的人口沿途见的奴隶占有半数多,几百万的蒙汉族人给他们当牛做马,养十几万的兵还不是轻飘飘的。”
小心地绑好,黄冲才挑起帐布,“塔塔儿,拿块布过来。”
他的身份是准女婿,表面可使唤的仆人只有两个,塔塔儿则是祝鸢儿,哦现在叫柳鸢儿的贴身护卫。因而,要东西都需向鸢儿或塔塔开口。
“来了,少爷。”
富家小姐的东西就是不一般,出手就是半幅的绸子。别说夏侯青,慕斯臣塔塔儿三代也仅有一件比此包袱皮还小的一块丝布,据说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现在不一样了,就在昨天,有人给她送了件绚丽的丝衣,是一整件。
“身上有银子吗?”
“有啊。”吕元守见问,很利落地拿出一个黑绒绣金丝的钱袋子,摇晃了一下,叮当作响。
粗手大脚的女人也比男人强,何况鸢儿听唤塔塔儿,也带着丫鬟风摆杨柳般跟过来。替还带着股怪味道的羊皮卷穿衣服这件事,自然也就用不着黄冲再动手。
“到安乐州带弟兄们出去乐呵乐呵,一路也怪辛苦的。”
“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我们来了。开原是他们叫出来的,就像盛京本就是沈阳,我们在安乐州宣示一下,此乃我大明的国土,迟早有人会打回来。”
“吓。”只吐出一个字后,吕元守怪异地打量上下,以确认眼前人有无在说胡话。
“是不是不敢啊?”
“想知道原因,如果非要作死便也能作。”
没有趟不过的河。吕元守及一帮手下对此次行动比黄冲这边要乐观许多,并不一定要以命搏命才杀得了人,也并不一定不以命搏命就不会死。但有时候,一颗小小的药丸,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因而,他们一直在推销下毒的诸般好处。
“没啥原因,某需要他们知道我们来了。去敲济农府的大门更危险,烟花柳巷怎么样?”
“好哇。”
只是讲到危险,并没有抖出缘由,嘴里答着好,心里开始自己想。
“烟花柳巷有桩好处你晓得的,龙蛇混杂,各条道上人都有。”看着鸢儿熟练地裹地图,再斜瞅到对方月亮弯弯笑的大眼睛。黄冲猛然在想,这丫头本是懿安娘娘身边的人,怎么就那么巧转辗反侧流落到自己身边。王家麟从朱骥府上过个趟,进了护天营。这人不也在张府号称关了些天,才转到冬至身边使唤?
难道王晚亭还不够,非要弄得自己几个连一点隐私都莫得有?
“呃,某的意思,你带人出去闹一下,显现一下护天营的特征,也不要太着意。”
“明白啦。”
打量的目光收回之前,吕元守就发现他在走神,因眼前的艳婢而在说话的途中走神。
据吕元守所见,黄冲这几天都在督促漂亮的婢女所假扮的柳大小姐学骑马。坐着锦垫两只脚同时放在一边,一种好看而作死的骑法。
“他们连母猪都不让杀,我们南边人只知道更牛不许宰杀。”
“猪肉是臭的,我以后都不会再吃了。”
展颜而笑的祝鸢儿在演自己的角色,也真在向人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