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中一段不短时间的骑兵历练,使吕元守有担当骑兵首领的底气。
和朱骥不同,他要高一个层次。人虽然油滑精于钻营,带兵的却不含糊,尤其是对阵骑兵有一套从上司那里传承下来的有效方略。
能独自镇守在独北口,不是唐康和皮仰尧这种步兵军校所能比拟。
他很擅长与口外的小股鞑子骑兵作战,侦查、袭扰、阻断之类的前哨战,一点都难不倒他。无论是科尔沁部的侦骑还是乃蛮人的斥候,到目前为止,他的手下没吃过亏。
“世上从来没有必胜的巧计和无敌的战术。”
握住马刀的手一挥,坐在马上他整个人与帅帐里谄笑不断的家伙活脱是两个人。
“他们会怎么打?”黄冲问,同时很赞赏他脖子上梗出筋的那副死样。
“重骑兵。”马刀指向遥远的正前方,“两侧已经无法突破,大帅的扎下的三角营让他们最擅长的多路纵队齐头并进泡了汤,只能集中重骑兵从我们这碾压出开口。”
“会不会依旧用弓骑兵一层一层剥开?从两边来回斜兜像剥柚子,毕竟这里的位置比较突出。”
这纯粹是理论上的,没办法回答,又不好不给面子直接驳斥,吕元守只能摇头否认。
“近万人全部从正面压上来,挡得住吗?”
弱点就在这,锦衣卫缇骑有大把侦刺的好手,假吕太监标下也有不少精明的夜不收。最新探知的消息,乃蛮部集结的人马已经有近万。
依旧是摇头,吕元守并不习惯他这种各种猜想的问话方式,战阵之上,见招拆招才配为将。
“只能退守,让他们钻进这个空套子,利用两边的坑道反向包围,你举得如何?”
“嗯,可行!”已檫拭好的马刀回了鞘,吕元守眼中爆出一缕精光,“大帅不愧是大帅,原来三角阵还有这等的用法。我说怎么鞑子这回耐性这么好。”
“若是四个营全交你手上,他们正面来攻,你会如何?”
扰头,只能扰头。面对又一次海阔天空的假设,吕元守干张嘴,憋不出话来。
“我们的骑兵不善骑射,这处短板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好比野外,没有像现在这样挖出满地的沟,摆下个乌龟壳子,一般怎么打?”
“先用枪、炮和弓弩猛轰一通,再用骑兵迎面对冲,最后派步兵上。”
“就不怕他们迂回反抄了步卒?”
“我晓得了。”总算明白了,吕元守浅浅地笑了,“大帅是怕鞑子的骑射功夫,大概是在镇安堡那一战吃了点亏吧。”
轮到黄冲点头。
“大帅,您完全多虑了。”吕元守摆出了手势,手下亲兵立时散开。
黄冲见状也抬了下下巴,夏日高勒和张成等人圈马奔走在宽阔的草地,向着正前溜达开去。
“你打过大仗?”
“没有,但知道。”吕监军现在同他绑在一起,搞不好还会死在一起,一些平时需小心提防的顾忌也便没了那么多。
“大帅没必要担心那些鞑子的骑射,大队马战那点活计一点作用都没有。”
“怎么讲?”
“鞑子们也不是个个都是射雕手,骑在颠簸的马背上,使用弓箭进行精准的瞄准和射击,难度相当大,需要长期的苦练和不断的实战考验,哪来那么多的神射手。”
“就像你说的,老子在抓昂坤的时候和马夫被他们插花一样,挂了满身的箭。”
“都讲了是小股作战才有点效果。”
从他描述的语气中,黄冲觉得上天待自己真的不薄。随便打发出一个假太监来任监军,竟然还是个使用骑兵的行家。这可是一个困扰他好久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