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鬼,不在帐篷里而是在那些人的手里。
从吴克善那里衮楚克当然晓得这些冒犯自己的家伙,手上有种特殊的武器。
“手甩雷?还有?”
“应该还有不少,虽然还未缴获到实物,但可以确定比马蹄稍小。”
大明的火器犀利但一直受到两个天然条件制约,一为天气,怕潮湿下雨,二则是笨拙难移,比如火炮,一般只架设在城墙防守用。
“我们的人在退!”
“请相信您侄儿的话,他们的手雷与大明边军以往使用过的任何火器都不同,也许甚至比正蓝旗营地遭受突袭的那种东西,还要厉害。”
“不管怎么说,这种东西一定也有缺点,否则这世界岂不失了均衡。”
有宗教信仰的人性格坚定,喜欢依赖神棍们宣扬的各种真理。望着沼泽周围陆续回退的人马,还有遥远的上空偶尔一声闷雷过后慢悠悠腾起的烟雾,奥巴狠狠地甩动了下鞭子。
想白天从后面偷袭,几乎不可能。周围无大山密林,营地里还有高高耸立的吊斗。
一年多的磨砺,在大家都还在为骑兵们操心操肺的时候,由广大泥腿子构成的步兵已经初具战力。他们已能站阵而不再惧怕四脚畜生,也能骑兵,尽管不够娴熟甚至有些东倒西歪。但他们发射火器的杀人本事都有了不错长进,金家庄外一仗,他们也见了血。
同样不骑马的乃蛮族人看上去要凶悍得多,一部分挡盾在前,一部分紧随放箭。
以泥腿子相比,他们算天生的战士,大部分人残忍而嗜杀。每一战的胜利会带来许多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所以他们穷凶极恶。因为普遍的塞外人,过得比关内人还苦。
和以往一样,他们嚎叫着冲锋,气势上压倒敌方不止一筹。
骑兵已经发动,马速在飞快提升,从马背上看见前面炮灰们已快成功接近到壕沟,他们呐喊声中充满胜利的喜悦。一群钻洞的老鼠,注定将成为绑成串串的奴隶。
还是紧张,泥腿子们手里的火铳和弩沾满了汗水。
趴在坑边看见许多的腿,两条的或者四条的,拼命抑制住缩头往后逃窜的欲望,官长们讲得莫错,败了都得死,守不住也都得死。
分段扼守的小队长在十步至二十步之间的距离上,陆续挥下旗帜。
几乎同时,两边爆发出巨大的呐喊,弩箭、弹丸及标枪形成了对撞的风暴。
乃蛮骑兵已经贴到了己方步兵的后面,胜利已经不远,连一百步都没有。
风暴刮过,最倒霉的乃蛮步兵倒下了很多。但对乃蛮的骑兵来讲,这些个挡住马头的家伙,倒栽在地不管是死是活都是好事,壕沟已近在眼前。
冒着头顶的风暴,嘶鸣的马匹在疾速飞驰,他们准备跨越壕沟,直接冲击营地。
坑道里嗬声四起,陶罐子、铁罐子不要钱地倾斜而出。保命的本钱尽出,守军的小队长们高举着手中的刀枪在狂喊:“全体出击。”
三角形营地的最前端摆下的主力骑兵在紧张观望,他们的位置才是主战场,即使还没有敌踪。
轰隆声传过来的时候,骑兵们的长官用千里眼向两侧的战场上紧张地扫视。经大股的敌军步、马军的连续冲锋之下,旗帜犹在,阵地犹在。
第一波扛着之后,步兵小队长们起了胆色,悄悄地在准备。
坑道据守营盘以前有过演练,但同实战完全两码事。现在,黄冲将吕元守和皮仰尧率领的两营主力骑兵放于正前,左右两侧的步兵依靠壕沟形成了固定的左右两翼。
皮仰尧和吕元守都在等,等敌方的主力骑队,做正面直接的交战。
不管早晚,最终避无可避的。不击垮敌人,护天营没办法甩开陆续赶过来的各族部落。
乃蛮人骑兵在承受萝卜雷热热闹闹的一番洗礼之后,灰头土脸地往回奔逃。人马死伤不多,没有匍匐在地的步兵一半。并排押上的马几乎全被炸惊了,带着主人乱窜胡跃,除了少数几匹撞进了壕沟,大部分都撞向了自己人。
乃蛮步兵一大半的损伤,是由于自己人的骑兵践踏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