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自有儿孙福,义父年事已高,管哪许多。”
“好在有你勉强在外间撑开了半张脸,如今惯常往来的许多家走得越发勤快。耐住些性子,莫求激进,熬上十年八载的功夫,有娘娘在,即使落不下个爵位也能到时候镇守一方。”
“都是娘娘和义父经年的教诲,孩儿一定谨记。”
谨记个鬼,他是觉得人家老头待他不差,除开打过一回,吃穿用度样样不缺,连丫鬟厨子这些琐碎事也是面面俱到。眼见此番前途未卜,权当同老头聊尽份天伦。
“嗯哼。”张国纪也许感受到他这份孝心,张望了四下,抬手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前番你从边镇带回的东西,送与娘娘御览之前,老夫也观了数眼。”
老头讲这话时尽量显得轻描淡写,不是说不当看,而是惊讶于黄冲对边军弊端的见解。
“孩儿懵懂,于军旅中见了许多不该有的事,发了些无畏的牢骚。”
“非也,你素有大志,不可妄自菲薄。军政系着时政,朝中的若干举措目下越来越受边情牵动,你能关注这些乃是对的,将来圣上跟前也定会日见重用。”
皇帝的态度决定着一切,官场上风向不定,但都由上而下,包括宣镇官员及兵部,对护天营的认可渐渐也传入到了太康伯的耳中。
“孩儿年轻,许多事情还是看不透,有时候明知是错的,可又不能不做下去。”
“这讲的还是马。太专便太过锐利,刚则易折,须警戒。”
“或者过一段,再征辟些府上的诸位哥哥弟弟往老营去,那里虽近边关,两年打造下来,也有了些规模和根基。”
老头除了儿女就是帮祥符带出来的子侄,天天嘴里抱怨的也就这帮不争气的东西。
“若是此番圣上的封赏最终下来,我也正有此想法。”
“是啊,像正方哥哥…。”
“老爷。”张惠在前面焦急的唤了一声,“侄少爷被人打了。”
常言道白天莫言人夜晚莫讲鬼,张国纪和黄冲立时便楞住了。侄少爷有很多,但正经能从管家口里称呼出来的就两个,一个张正方一个张成。
“畜生,该死的畜生。这又是在外面惹下谁了?才回来不到两日。”
反应过来的张国纪一如既往开始咒骂,大概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人生乐趣之一吧,肚子里偷偷暗笑的黄冲不由地这么想。
“到底怎么回事?”
“被老衙口的坐营将军打了,然后又被一名女队长踢得晕死过去。”
“无端端地,去牵几匹马,何来就同人打架?”
黄冲也闹不懂了,他手下很多将校都是蛮不讲理的,但绝不包括王家麟。
“讲是虚报了数目,又阻碍了道路,所以…所以被人一脚踹在了脸上。”
“呸。”
“该!”
老张与黄冲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