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玉珠入宫,朱由检到慈庆宫的次数反多了,有些相关的大事小情,总会抽空过来说两句。
“九九将至,朕打算是日登万寿山后,归程于太康伯府上一往。”
又一桩让人意想不到。笑盈盈的张宝珠在哀叹,妹妹果然比自己有本事。前后做了足六年多的皇后,先帝一次也未曾驾临张府,倒是父亲遭封府撵回老家一次。
“如此,哀家替张府谢过陛下。”
州府各处重阳节皆休沐,独石口的两万多兵丁们却没这般好命,黄冲更是烦不胜烦。
都说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多,孙和鼎在城外打发回轿夫,自己一人背着父亲孙元化来参将署,参见都尉黄冲,报名入见。
“小卒孙和鼎拜见提督大人。”
“嗯…嗯?你怎么此际赶来凑热闹?”
他不想见孙家人,还远没练到皮厚到骨子里的造诣,只能猜想是出事了。
“承蒙渺目道长妙手医治,当下父亲的伤业已好了大半,身为人子,自当替父前来应卯。”
孙元化两父子穿着不晓得从哪儿搞来的号衣,那种辅军杂兵的衣服,拜在翘起一条粗腿的黄冲跟前,要说有多磕碜便有多磕碜。
“起来。”
“谢提督大人。”
“口称小卒,却行跪礼,军礼是这样的吗。说,什么事?”
直入厅中,包头蒙面的孙元化坐在地上,一应对答全交由长子孙和鼎。他是头一次见这家伙,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延了自己两年的命,也换去孙家及徐家的六万两银子。
“大恩不言谢,孙元化携子入营,听候提督大人安排。”
孙元化官至两地巡抚,没落到听从一个从四品的都尉手里。为了尚存少许的脸面,当然将对方往高里尊称。便是城内那些临时镀金的官员,到这里寻门路也只称黄冲为大帅。
“孙元化,你也是带过兵的,痛快些讲,为何不呆在南口庄子里。”
“因为孙某将被朝廷以祸乱之首判作死罪,今特归队提督麾下,以免连累他人。”
世上人都怕死,可敢承认的没几个。求死不成的孙元化是信主的,在南口便已经后悔,主既然让他活着,他便不能再主动寻死。
“两年,皇上亲口允下两年的呀。”黄冲听完,有些傻眼。
明明当初说租赁死囚人犯一名孙元化,让其在护天营中服役两年,交了十万两的真金白银,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皇上讲过的话,不都说是金口玉言吗?
“本…罪人来时只听到风传,并未接到提刑按察使司正式判决。”
“王世兄。”
“大帅,卑职在。”
十几天来,前来独石口探望的宣府镇各级官员,络绎不绝。都在打主意,好生巴结手眼通天兼贼胆麻大的这名小都尉。若不是王晚亭应酬得当,恐怕此际黄冲的外伤未愈,内伤又要新添许多。所以此刻,他一刻不敢让王晚亭稍离。
“他们归在你手下,着即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