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本王守着规矩,如今犯错受罚是应当的。”
蒙布全部被揭开,盘中全是一锭锭码放整齐的金锭,立时所有人都瞧直了眼。
“福王千岁,此为何意?”曹化淳鼻里哼出一声打断对方,问。
“这也是规矩呀。难道曹大人一向爱听假话。孤不怕污了别人耳朵,美酒、美色和这些谁不喜欢?下人犯错,孤便担份该担的责。但若是有人乘机想整人,孤倒也不怕。”
一席话后,曹化淳竟楞了。也不知道是让话噎的,还是给金子晃的。
朱常洵推开身边下人,一瘸一拐地自己往回挪。
“福王的话,咱家自会记着。谢了。”
说完左手一举,随入院中的人将两列的方盘尽数地接了去。
皇帝并没有要动福王的意思,其他人也都没有这个胆。一旦失手,被人反咬间离宗室,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所以,温体仁没有再揪住不放。
各处藩王们都吃了一惊,前一段皇帝募集军饷听说在各家各户都吃了瘪,该不会由此有了什么想法吧?福王被敲了一记,其他人连忙暗中派人四下打探,唯恐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时近岁末,冷清的慈庆宫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太康伯府,西北角偏院。
踮起脚,朝正屋那边偷瞅了一眼。脚步声中,蔡植腾立即低头继续铡草。
“管事管家又催了,你去看看嘛。”
“要去你去,老爷都还在跪着呢。你若不怕道长打人,就去。”
老爷是指黄冲,高个冬至则是小姐。另外庆生叫猢狲,龙夕叫怂包,成一叫木头。当然是三个下人背地里才敢这么叫,当面都叫小道长。
屋里头,五个家伙已经静静地跪了两刻时多。
第二次,黄冲在师兄面前垂下头,严肃认真地跪着。
“冥顽不灵。”
终于,渺目开了口。朝着跪在矮凳上的师弟毫不客气地斥责道。后面一排跪在蒲团上的四个反而都暗中松了口气。
矮凳上铺了件锦披,是渺目道长特意安排的。一是照顾黄冲有官爵在身,二是区别于他身后那些人的辈分。
“你何苦非要取人家性命。”
手掌重重地拍击着桌面,渺目异常的气恼,弯刀和火枪被震得弹起半尺。
人是被驸马万炜带的兵射杀的,黄冲只不过替他做了最终的解脱。但现在他啥都不说,说也没人理解,还不如不说。
“早前的贼人杀了便杀了,也没人讲你半句。可前不久刚允下我不再出去比武,偏还要去,竟然场上就取人性命。如此嗜杀,可见得也不是做大事的料。”
声音很高,几乎就是在喊。不光黄冲,连跟得最久的成一也没见过他这样。
“讲再多也是无用。师伯临行前有过交待,说你这人天生带着煞道杀气重。贫道仅是师兄,但也得管教。”
“愿听从师兄管教。”
“那好。即日起,除当值外出,一步也不得离开这里。”
“喏。”
“若再有违背,当如何?”
“若某再敢违背,便请师兄代师傅将某逐出师门。”
吓,身后四个人立即面面相觑。
不是惊讶于黄冲的重誓,而是觉得这也许正是他的所愿。
“嗯,好。”
渺目点点头,捻起胡须。
转而一想,也觉出不对。可这厮就是个孙猴子,自己又没有紧箍咒。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