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还是活的?我活在自己的世界,所以我可能是活的。可是别人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我,所以我也可能是死的。
无聊至极,脚背划拨着溪水,屁股搁在捣衣裳石板上,他自己在跟自己说明目下的情况。用心说的,嘴里此刻嚼着颗红薯,前襟上落着好些个白浆点。
水微凉。缩回脚后想唱首歌,给自己打打气也是好的。
薯渣咽下喉管时有些哽噎,试了几次还是象鬼卡了喉咙似的,光张嘴唱不出来半句。
也许是怕被自己的荒腔走板和鸭公般的嗓音惊着,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就这么样勾腿傻坐着,发呆良久。
“只好先出家了,总不至于饿死。”
他像老头一样自语,河畔清浅处的白条令人羡慕,最少比他要无忧。
水花四溅,小白条鱼们被兜头跺下的一脚惊得四处奔逃。
其实人和鱼没两样,说不定啥时候就有祸从天降。
左右交替在裤管上檫干脚底板,再套上鞋,似乎好过了一些。
按现在的光景,如果不找个落脚的地,再寻个身份,搞不好是那…要吃牢饭滴。。
不对啊,十七岁离的家,现在应该是…多少岁啦?
刻日子的大龟板留在了以前的世界,以前的以前世界才是十七岁…死的。
或者说消失。
对,自己不能算作死,应该说消失比较准确。
死亡应该有尸体的,掐自己还疼,绝不能算尸体。
既然是活人,就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
胡思乱想中,他踏着落魄牵着寂寥,一摇一晃地走向东倒西歪的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