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辰帝只觉得整个人灵魂都在激荡。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见安公公和小李公公都跪在中央,有些茫然远远地就跪了下去。
“何事?”辰帝听见声响,因着被打扰不耐地问道。
小太监就是一个守门的,虽然成日得见天颜,但从未直接跟辰帝对话过,激动得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回皇上,卫西侍卫来了!”
辰帝还有点回不过神,怔了半晌,先让流珠收了食盒,又让安公公二人退至一旁,这才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道:“宣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卫西微躬着身子,低头垂眸快步进来,态度极其恭敬地行了礼。
大概这就是卫西能成为摄政王四大贴身侍卫之首的原因,无论心底如何为自家王爷鸣不平,但他始终明白辰帝在摄政王心中的分量,从不敢露出半分不敬。
“平身!”辰帝正襟危坐,满是威严地问道:“摄政王派你来有何事?”
“回皇上,王爷让卑职给您送来这个!”卫西躬身站着,摊开手心,露出一个精致的白色雕花陶瓷小瓶来。赫然正是那天辰帝喂摄政王吃药的药瓶。
当着外人面前,弄箫很有分寸地老老实实地没动,眼睁睁看着墨琴下去拿了药瓶交到辰帝手里。
“药呢?”一接过药瓶,辰帝浑身一震,她明明记得那时药瓶还是满满的,少说有二十几粒药丸。
“回皇上,都吃了!”
卫西低着头,恭敬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尽管他努力维持,却还是有些寒凉地道:“这些时日,王爷的心疾每日都要犯一次,有时甚至两次,三次。”
“摄政王可还说了什么?”神色犹如腊月寒冬般地发问,紧紧地将药瓶握在手里,辰帝的指尖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抑制不住地发抖。
“不曾!”卫西极快地答道,似乎是极欲说些什么,又极力地压制住。
“回去吧!”辰帝的声音空空荡荡的,虚无缥缈得叫人心里发慌。
辰帝这般态度不明的回应,卫西觉得胸膛的愤懑都要溢出来了。他匆匆地应是,将头垂得极低,迅捷地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再停留一刻,便会控制不住地失态。
“都退下吧!”不容置喙地吩咐道,辰帝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空药瓶。
待众人都退下,辰帝颓然地靠上椅背,瞌上双眸,将自己彻底地陷入一个人的世界里。
不知过去了过久,辰帝的手动了动,无意识地拿着药瓶摩挲起来。摩着摩着,不知怎地就换了只手,还鬼使神差地晃了晃。
随即,辰帝倏地睁开眼睛,她似乎听到了瓶子里发出的声响,极轻极细。
渠清飞快地拔了瓶塞,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素黄纸条。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拿了出来,轻轻地摊开,纸条上是一手端方大气的小楷,力透纸背地印着一句话:
“药瓶已空,君可缓缓归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