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几许后,谢子宸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昂着高傲的头,身躯挺直,眉眼清贵,转身径直走向身后不远的马车。
今夜春宴,他也在应邀名单,过往种种皆是从这一年的春宴开始,那么今生,也从它开始吧。
再说回府的锦年,直接回到了荷院,谢妈妈以及夏洛站在回廊迎接她。
她吩咐春英遣人到母亲的屋里说一声,就说她梳洗装扮一下再去她那里。
谢妈妈笑问道:“姐儿,今可尽兴?”
锦年迎上她伸出的手扶上她的胳膊,颇为犯愁的道:“嗯,只是遇到一两个拎不清的人”。
谢妈妈安慰她道:“这也正常,想想你母亲当年,京中世家贵女不知有多少,再加上你娘长的出挑却性格憨软,总有人给她使绊子,每每出席个宴会场合,有的人啊不顾自家脸面出言不逊,一言一行狰狞丑陋的很,不仅失了贵女的身份,最主要的对自个名声也不好,就连他们这些下人看见都觉得她挑衅的样貌是那般粗俗不堪,更何况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心里又是如何想有着这样作为的女子内心又该是何等肮脏,所以啊!妈妈也不是劝你忍耐,而是咱们治他并不一定在当场,以后总归是有机会的”,谢妈妈苦头婆心的说的。
锦年听了,只点点头,并未反驳,当然也并不觉得她说的就是完全对的。
身份不一样,注定她们做事的方式也不同。
“妈妈,出席春宴的礼服准备妥当了吗?”
谢妈妈虽是人老但也精明,瞬间就转过弯来,不再提春游的事,笑着道:“姐儿放心,都按姐儿走之前的来吩咐准备的”。
原本按着母亲以及谢妈妈的意思,今日的是准备让她盛装出席,而所有的衣服配饰也都华丽隆重。
可她觉得并不妥。
想来母亲心里想的是她之前深处闺中,也不参加一些宴席,正好趁着如今的机会,再加她性格也变了,一言一行都堪称有礼有度,盛装一下也好让有头有脸的人家以后不再说她的闲话。
她拒绝了母亲的心思。
不过谢阮也无恼意,问她道为何?
她说叔父的宴会,她太过隆重不合适,有宣兵夺主之嫌。
母亲起先还皱着眉头,听完笑了,细想一番觉得她说的也在理就同意了。
所以答应她按着她的心意和想法来吧。
当母亲房里另一个大丫鬟冬梅来催她时,夏洛正为她摆弄好双髻两侧垂落的珠串。
在一切妥当后,她带着春英和夏洛到时,母亲已等在中门。
她徐徐行礼道:“母亲”。
谢阮回过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儿,眉眼轻弯,忍不住欢喜,她曾想过有一日女儿会如别人家的女儿一般,挽住她的胳膊,娇滴滴的同她说着话,陪她出门访友,而今却也来的这般快。
她不等锦年走到她的跟前,就先行上前一步,轻抚过她两鬓琉璃珠串,为她正好面纱。
锦年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想到久远记忆里的母亲,她们是多么的像啊!
谢阮叹道:“也不知锦城为何有这样的风俗,未及笄的女子出门要戴面纱,就连京中都没有了这般旧礼,好好的花容月貌都隐藏这白纱之后,还有什么看头?”
锦年难得笑声爽朗道:“母亲,你这话要是让锦城那些夫人们听见了还不得唾你,人家通过这一层白纱才能断的了如意郎君,若没有了它,世人皆爱美,第一眼看重的就是容色,那些有着德才兼备的女子,容色却不甚出众之人可不就亏了”。
谢阮点头,笑道:“哎,母亲没想到珠儿变得这般通透了,可惜了,这小小锦城人杰地灵,人人心思奇巧,就是太过直白了点”。
锦年也一下想到之前的两个女子,点头认同。
“走吧!可别去的晚了!”
锦年随在母亲身侧,就如同她曾经在南城陪同母亲出席宴席时一般,拉住母亲的手,裙摆在身后摆动,而她却心内平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