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你指的是宛柒?”他懒洋洋地走在之烬身边,不时看她的神色,“这个嘛……可能很早的事了,只是你不知情。”
之烬回想着星君对她一贯的宠溺,却不知他也会对别的女子如此。
“你走吧,我想睡一会,我困了。”她将他关在了门外,独自走向床榻,她胸腔里那个东西如掉进火中,焚烧得令她眩晕,倒在地上。
门外的祖云,长久地发着呆,他不知要怎样去劝慰,他早知此事会伤她深刻,却也自私地为了空尘能离开她,谋划着。
若是宛柒与空尘结为夫妇,那之烬自然会离开他们。可是她真的能够告别吗,他与她情谊厚重,又怎会轻易推开彼此,何况空尘并不会喜欢上宛柒。他苦笑,算了吧,还是助空尘一臂之力,让他拿到仙丹后,能摆脱宛柒吧,至少这样,之烬会愉悦一些。
夜深,她在屋里,缓缓睁眼,胸口的疼痛还在。她从地上爬起来,燃起长明灯,坐在窗下,看着月色,拿出洛棠写的信,触摸着,脑海里浮现出他写下这信时的样子。
他在幽深灰暗的牢狱中,用墨笔在葛领头找来的薄布上一字一字地书写着,他不怕撕开前半生的伤口,为我娓娓道来他的故事,他在等我归来。
我的夫君临死前给我留下这信,他也许藏在囚衣里,想要带到来世。也许他将信交给了葛领头,让他寻到我后给我,也许……总之,那信平安地到达我手中,我也知晓了他的遗言。
“洛棠,我想你,你还好吗?”之烬循着记忆在纸上画着洛棠的坟茔。
“洛棠……”
“烬儿,你在唤谁?”他在她身后,轻声问询。
之烬放下笔,起身,看着他眼光里有失落,无奈,以及等待她回答的小心翼翼。
她未答,反问他,“宛柒走了?”
空尘走近她,捋了捋她的发丝,温和至极,“你不必在意,她不重要。”
听罢,她不解,却压抑不住喜悦。
“洛棠究竟是谁?”他追问。
之烬看着他的脸,想起他在人间的样子,想起那成婚一刻。
他吻着她沾染了泪水的脸颊,宠溺着,“烬儿,别哭了,我在呢。”
她拥住他,拥住曾与自己在人间历经一世生死,才得重逢的星君。
“星君。”之烬唤他,轻轻的,忍着还未消散的疼痛。
他应声,紧紧抱她,欲融为一体。
“那个名唤洛棠的人,问我愿意睡在星河吗,问我愿意嫁于他吗,还问我现在可安好,长久以后可安好。”
“那是让你疼得流泪的梦吗……对不起,是我不好。”
“星君,洛棠是你在那个梦里的名字,也是我给我那个无名山谷取的名字。”
桂蝉楼里,月女回想起她的到来,内心竟起了一丝波澜,那信中的洛棠如此深情,多像她的鹤寅。
千年前,她厌倦月宫的孤寂,贪恋人间的热闹,便用仙法私自下凡,至人间后,四处游走,兴奋至极。
没有天庭的管束与规诫,她乐得自在,虽扮做男子的模样,却别样俊俏,令人频频侧目。
她第一次喝酒,那无色的液体,竟是这般辛烈,她不胜酒力,醉兮兮地躺在地上,神魂不清地唱起歌谣。想来也是笑话,堂堂月宫宫主,却被人间小酒打败。
堂倌们硬着头皮,为了别的客官用膳清静,便将已四仰八叉的她抬去了客房。
醒来,翌日未时,她全然忘记醉酒之事。
时值晟朝太子秋日围猎,禹城外已是一片被官家布置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