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似乎是担心沈信会反悔一般,那使者急忙将一元重水放入怀中,整个人转身出了水晶宫,便朝着九重天阙之上而去,速度之快,仿佛再慢一点,这到手的一元重水就没了一样。
那使者如此雷厉风行,沈信也是为之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旁的龟丞相单膝跪地,开口道:“龙君在上,属下不经龙君首肯,擅自作主拿出我泾河至宝,还请龙君降罪。”
闻言,沈信回过神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龟丞相,连忙伸出手将对方扶起,开口道:“龟丞相无需如此,若无丞相方才当机立断拿出一元重水,少不得我泾河水府就得罪了天庭上使,如今父王已逝,我泾河龙宫再经不起半点儿波折,一元重水虽然重要,却也比不得我泾河龙宫安稳,丞相实乃有功无过,这话着实严重了。”
听到沈信这么说,龟丞相就是一愣,诧异的看着沈信,仿佛从未见过沈信一样。
看着龟丞相诧异的眼神,沈信也明白其中原因为何,原主虽然是这泾河龙宫的龙太子,可惜因为是泾河龙王独子的缘故,备受宠溺,虽然不能说嚣张跋扈,却也绝对不是什么人中龙凤。若是依着原主的脾性,龟丞相不经他这个龙太子,如今的泾河龙君的命令,就擅自作主将一元重水送出去,哪怕龟丞相地位超然,也绝对少不了一顿斥责。
龟丞相刚刚之所以擅自作主,不是不知道原主的脾性,而是正如沈信所言,如今的泾河龙宫可经不起摔打,因此,他宁可冒着自己被责罚的风险,也要先稳住天庭使者,却没想到沈信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面对龟丞相怀疑的目光,沈信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几分黯然,低声道:“丞相,父王在的时候,有人给本王遮风挡雨,才有本王每日衣食无忧的生活,如今父王仙逝,本王就是这八百里河川的顶梁柱,若是在不成材,如何对得起父王用性命搏杀而来的地位,日后,还要请丞相多多辅佐本王,打理好这泾河龙宫才是。“
听到这话,龟丞相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激动的说道:“好好,龙君长大了,若是先王在天之灵,看到龙君如此这般,定当欢喜。“
人在生死关头有大变,龟丞相虽然感觉沈信和以前有些不同,却也只是将至归结于泾河龙王陨落的缘故上。
欣慰的看了沈信一眼,龟丞相话头一转,开口道:“龙君,如今玉帝已经降下法旨,令龙君继位泾河龙君,更加封了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之职,龙君看,什么时候举办登基大典,广邀各处水族前来观礼的好呢?“
沈信如今的心思都放在方才脑海中的那座牌坊上,能够和天庭使者和龟丞相敷衍一番已经是极限,眼看打消了龟丞相的怀疑,却是不打算继续耽搁下去,闻言说道:“此事就算了,父王陨落,我泾河龙宫实力大损,正是需要韬光养晦,修养生息的时候,况且我心中尚且思念父王,左不过玉帝法旨已下,这登基仪式,就免了吧。“
“这?“龟丞相眉头微蹙,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沈信,在他看来,登基仪式不仅仅是个仪式而已,更是树立沈信威信的一大举措,但看到沈信脸上已经有些压不住的烦躁,龟丞相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
罢了,太子原本就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如今能够压着脾性和自己说这么多,已经是长进了,这事还是等缓缓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暂且搁置,日后再以吧。“龟丞相说道。
沈信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好了,丞相心中有数便是,我累了,先回去休息片刻,若是有什么大事,丞相再来禀报吧。“
“是。“
打发了龟丞相之后,沈信便急匆匆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以思念前泾河龙王为由,将一众下人遣散之后便启动房间里的禁制,盘膝坐下,迫不及待的将神念探入神魂识海之中,朝着那座若隐若现,其中大半都隐没在云雾中的牌坊看去。
之前因为金光乍现,加上还有天庭使者和龟丞相的缘故,这座牌坊沈信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如今神念入定,却是看的真真切切,只见一座白玉牌坊,高耸入云,纵天横地九万里,神户高耸,巍峨大气,上面祥云万朵,瑞气千条,霞光万道,霓虹横贯,喷珠溅玉,流光溢彩。
牌坊之上,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牌坊,石柱之上龙飞凤舞,麒麟盘旋,灵龟撑柱,演绎万千光彩。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牌坊中央,犹如门户一般的光幕之上十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赫然是之前沈信所见,“泾河龙王敖信,寿止贞观十三年“。
看到这十几个字,沈信没有来的感觉脖子一寒,只觉得眼前一道绚烂的刀芒划过,偌大的龙头便从九天层云之上坠落,泾河悲哭,凄风苦雨散落,无数水族横尸河滩之上。
那偌大的龙头双目撑裂,死不瞑目,一张血盆大口张开,似乎是在仰天嘶吼,诉说无尽的冤屈一样,和那双猩红的龙目对视的瞬间,沈信遍体生寒,仿佛从九天之上坠落下来的不是别的,就是自己的头颅一样。
沈信猛然打了个寒噤,忍不住退后一步,别过眼不敢再看,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恢复过来,下意识的再朝那行字看去,发现之前所见的景象似乎从未出现一样,牌坊还是那个牌坊,字迹也只是普通的字迹,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行字,沈信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刀芒,斩下自己的头颅一样。
定了定神,沈信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等到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之后才将目光从哪催命符一样的字迹上移开,仔细的打量起这座牌坊来,便见牌坊之上,一座匾额高悬,五个不知其形的字体犹如天生一样,镌刻在匾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