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隐隐约约飘来一丝淡不可闻的腥味,我放缓了口中咀嚼的速度,狠狠吸了两口空气,手里的鸡腿就已经飞到了墙上。
好小子,夜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竟然现在出来犯事,哼!
几乎是下意识我就向前跃去,然后就是重重的摔到了门板上。
靠,忘了自己法术近乎全无,哪里有这穿墙的本事。
我揉揉自己撞得生疼的胸脯,开了门却被沈沉书叫住。
“念念,发生什么了?”
我回头,“你留在这里,不要跟过来,你的愿望看来马上就要实现了。”嘴角抿笑,便跑了出去。
黑夜幕布一样掩盖了所有的血腥,除了悬挂在头顶上的月亮,谁也不知道你的罪恶,可现下却不同了,老子定要你献出原型,看看你是个何方妖孽。
虽然论速度我比不上之前,却也是比那些车马快上不少。
鼻尖的恶臭渐渐堆积,如同一张网在慢慢收拢,随着中心圈的缩小,我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夜太过于安静了,连我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翻身上墙,前面应该是个大户,门檐上飞扬的走兽足足有五只,屋顶的瓦片以及翘起的弧度都十分适合隐藏,飞身跃上,探了头出去,这一看,仿佛入了炼狱之中,处处鲜血浸染。
人世浮沉这许多,多少丑恶嘴脸看得清楚,今夜的景象却能排上一二。
这府邸中,尸横遍野,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脚下我依稀数来应有两到三只恶兽。
但仔细看来,那东西的头明显颜色较深,但我背处阴面,夜色又深沉,辨不出具体是什么颜色,只觉得那东西自己应在哪里见过但迟迟也想不出来。
再看那半包围状的院子,此刻只有这几只在啃食着剩余的尸体,人的头颅明显是它们喜欢吃的部位,偶尔会发出类似猪叫的声音互相抢夺。
我沉下气息,暗自不动,只要那个操控者露头,我便能记住他的气息,到时候他想跑也跑不掉。
心中冷哼,这群恶兽不可能听从人的指挥,除非是捏有它们致命的弱点,否则一旦失控必会遭其反噬。
“哼唧,哼唧。”
院中这群妖兽声音实在大得很,方圆几里的住户怎会听不见半分声响,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石子,顺着院子的柱石就抛了过去,只见它精准地弹出,又精准地弹了回来。
我伸手接过,呵!这力道也就只有在下能把握的分毫不差,多一丝都会让人察觉了去。
现在这情况和我料想得不差,这整个院子都被设了结界,若没点特殊的本事,恐怕在外面看过来只觉得与旁的宅子并无差异。
“吃的差不多了吧,该回了。”
就在我趴在房檐上昏昏欲睡之际,从院子里传来第一道人声。
我的瞌睡虫立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此刻只想要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让我看清这地下之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夜深深沉沉,这个院子连月光都照不进半分,眼下这人又身着一身黑,鬼估计都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从声音来看他的年纪并不大,至少还不是七老八十,鼻尖往前探了探,除了到处可闻的恶臭和鲜血味,其余的我竟然闻不出丝毫,不是道行太深就是有备而来。
我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头,收敛好刚刚为了闻气息而开了的气孔,此刻只能等着这位大神快点离开,好让我也早点回家休息。
想着自己也是太过天真,法力全无了还敢胜任此番重活,估计现在是下不来台,要被这个沈沉书吊死了。
“哪位高人前来拜访,速速现身吧。”
他的声音颓然拉高,不复刚才好言规劝妖兽们回去的口气,只听得我汗毛阵阵立起,身上冷汗涔涔。
不好!被发现了,难道就刚刚那一刻,他就知道我在了。
我紧紧贴着房檐上的瓦片,几乎默念着“我是瓦片,我是瓦片。”
拜托他千万不要发现我,就我这单薄的身子骨,哪里是那几只妖兽的对手,我怕是还不够妖兽们塞牙缝呢。
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顺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就一颗头,这么多只妖兽抢起来可不会好看吧。
强大的气息就像一块黑幕压了下来,从远处慢慢收紧,像把我装进了一个黑袋子,压缩成干。
“歹人,你如此作恶,倒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一阵风从我身后刮起,淡淡熟悉的味道也顺着这阵风飞到了我的鼻孔里。
抬头,眼前的一幕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一个身着劲装,身形矫健,动作如风一样快速,而另一个则像一块黑色的影子,呜呜泱泱占了半边,但却无形中化解那劲装人的一招一式。
周围的妖兽停下口中咀嚼的动作抬头望着这边,明显就是反应迟钝。
我摇摇头,一看这一批妖兽就不行啊,就这个模样还跟着你家主人出来为非作歹,到时候你家主子被打死了你们还帮着拍手叫好呢。
反正现下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况且又走不了,神情便放松下来,安安心心观起了战。
“对,打他肚子,掐他人中,死黑布。”
那劲装身形是矫健但耐不过那块黑布的左闪右闪,每一拳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招招使不上力气,很快就落了下风。
那黑布期间还很是狂妄,不时言语挑衅一番。
“就这点力气吗?”
“我可是在这儿。”
身为具有正义感的妖,哪里见得管这样不要脸的人,心里的天平很大程度的偏向了劲装。
可打了一炷香,除了时不时能听见劲装的呼吸声,其余的真的是不足为奇。
“好了,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那黑布冷哼一身,就嗖得飞到了半空中,我吓了一跳,一个轱辘就翻到了一边,劲装起式要追,尖锐地声音就从那黑布身上发了出来,我双手捂耳,看着明明呆滞在一旁的妖兽们活络起来,从旁边一跃而起阻断了那劲装追上去的步伐。
那块黑布则像风筝一样一股脑地飘走了。
我看着一只妖兽伸过来一只大爪就扒下了那劲装的小腿裤子,血痕顺着他的肌肤模糊了整个脚踝。
他上升的趋势也被迫转为躲闪,再一抬头显然已经追不上那黑布了。
他闷哼,一抬腿就踢上了那从后面而上的妖兽,妖兽头一扭就飞了出去。
这家伙竟这么厉害!
妖兽们接二连三的倒地却又立马爬了起来,身上的伤还流着血,有些的关节骨早折成一段一段却还瘸拐着又扑了上来。
我看着那劲装渐渐动作慢了,身形也不再快了,踢开妖兽的力度也小了。
“不好!”
从侧面而来的一只妖兽趁着他与另一只交缠之际从地上爬了起来,爪子冲着他的头就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