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隅目光一寒,杀意骤起,带着一团狐火冲向夜琉璃。
但他初为人形,又怎是有着数千年修为的夜琉璃的对手,只见他双手成结,口中默念咒语,白千隅还未近他身,脚底就亮起一个法阵,被缚在原地。
“杀你,动一动手指便可,但你现在还不能死!”夜琉璃说着,手指一动,白千隅就被他抓在手中。
他们一路来到天牢,最深处的铁牢由玄铁所制,带着妖法禁制,被关在其中,连妖力都无法施展。
白千隅握着铁门上小臂粗的柱子,手掌冰凉,心亦如此,冷得透彻心扉。
“让我再见她一面,可好?”
自知斗他不过,白千隅索性示软,语气里带着哀求。
夜琉璃眉头一皱,有些不耐:“我不懂,既然你已决定了要牺牲自己换来她心想事成,又为何非要见她一面?”
“我……”白千隅黯然松开铁门,瘫坐在地:“为什么呢?”
夜琉璃蹲下身去,平静地看着他,忽然间,像是久经风霜的老者:“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狐族高傲,你亦如你父亲一般死心眼,不甘心被玩弄,爱上了一个人就必要得到相应的回复。可这世上痴心人少,绝情人多,有太多比爱情更为重要的东西,譬如权利,譬如金钱,又或者说天下苍生!”
“你父亲很幸运,你的母亲为了他舍弃荣华富贵母仪天下,但他又是不幸,刚一得到,她便香消玉殒!”
夜琉璃摇头叹了口气:“狐族重情,可人族爱权,她又身负兄长重任,她不能爱也不会爱!骊山寻你是我让她去的,隐居数月也是我让她暂避风头。而引你出山,带你入宫,也都在我计划之中。陛下曾被世人误解,她需要做一件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朝廷舍弃挚爱,众大臣才会看得起她。”
“你从来都不是她的良配,你们在一起数月,连她最需要的子嗣都给不了,单这一点,她就不会爱你!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相伴数年,爱她至深的北舒言。”
“一切,都是她在演戏而已!”
这还是夜琉璃第一次浪费许多口舌来劝解一个人,眼见牢里的人心如死灰,他站起身来,眼神复又冷漠无情。
“我,我认命!只要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希望,你能帮她,完成心中所愿。”
夜琉璃转身的空挡,身后传来白千隅沙哑无助的声音。
他淡淡一笑,拂袖离开。
我愿意,为你献上一切,包括我最珍重的生命,哪怕你可能并不爱我!只要你,能得偿所愿。
玄铁而铸的小小铁窗外,依旧是那轮银色的明月,缓缓降落,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再次见到外人,是在下一个月明之夜,一个狱卒慌慌张张跑进天牢的最深处,满目的慌张惊恐,他顾不上阴寒扶着铁栏拼命摇着,直到一个妖娆的身影出现在天牢的第一道门口。
细长的黑线从她袖中飞出,附在狱卒脖颈上,狱卒的脸颊在瞬间乌黑发青,连圆睁的双目,都化为漆黑的深框。
“是你?”
被关了许久的白千隅有些虚弱地站起身来,紧盯着那到身影。
“呵~”来人笑得阴冷,长袖一展,从中飞出一道黑线,直冲白千隅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