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乌云宛若染了墨的棉花,悬在空中,压顶之势,似乎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泼墨而下。
南凤宣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立在数万大军之前,身披玄色铠甲,面容冷峻。
她面前的城墙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若刀削,双目含威,气质卓然,正是她的皇叔,平成王南空烈。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南空烈居高临下,傲然嘲道。
南凤宣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承蒙上天眷顾,皇叔派来的刺客未能得逞,朕今日才能站在这里。不过高处不胜寒,皇叔您既已过了瘾,就快快下来吧,莫要引得兵戎相见,闹得不愉快!”
南空烈冷笑:“别屎盆子都往本王头上扣!你不仁在先,休要怪我不义。你在位的这些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本王是行天下之大义,唯有杀了你这昏君,才能还我南朝太平盛世!”
“皇叔拥兵自重,带着数万精兵逼朕退位,丞相为了南朝负隅反抗,反被你所擒,是皇叔不义在先,怎反倒是朕的错了?是,这些年百姓的日子是不好过,但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欺上瞒下!朕被追杀的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派北将军一路督察,杀了不少贪腐之人,其中有不少可是皇叔您的部下!”
南凤宣看了眼帝都城上黑压压的乌云,叹了口气:“朕久居高堂,忘却民情,是朕之过,许是上天降此劫难,惩戒朕,但朕对百姓之心,苍天可鉴。倒是皇叔,谋逆乃国之大罪,若您愿意和解,让出帝都,朕会赐您一片疆土,安养晚年。”
南空烈不惧反怒:“冠冕堂皇,一派胡言!本王守关数年,爱民如子,若不是听闻朝廷腐败,百姓困苦,本王也不会不远千里回来一趟。且本王这一路所见所闻,皆是对你讨伐之音,本王既已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之路!”
南凤宣摇头苦笑:“离间之词,皇叔怎的如此糊涂!”
“糊涂?”南空烈冷笑:“黎民百姓的话,不会有错!我看,糊涂的是你这昏君!荒淫无道,治国无方,还自以为是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
南凤宣目光蓦地一沉,却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既然皇叔执迷不悟,看来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王者之位,能者居之,除非今日从我这尸体上踏过,否则我今日是不会让你这昏君再次踏入帝都城的!”南空烈坚定道。
南凤宣手掌握在胸前,一柄黄金剑自虚空中拔出,随后,她将剑举至空中,大喝:“开战!”
黑压压的士兵从她马下有序奔出,冲向城池,盾兵和弓箭手则迅速摆成阵法,守在她身侧。
密集的箭支在半空中交错而过,与乌云混在一起。呼声四起,战鼓轰鸣,与此同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恰好击中在城墙之上,劈开一道缺口。
天降之义,士气大增,万千士兵顺着缺口贯涌而进,与城内守兵战在一处。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唯有一点白光,漂浮在战场之上,目光寻找着千万之中那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