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就在二皇子段棠的笑声回荡之时,秦元江知道,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孩子。
正所谓“躁胜寒,静胜热”,眼前这点局面,倒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
只听秦元江朗声道:“草民罪该万死,不知二皇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殿下惩处。”
段棠微微一笑:“行了……你是应该尽尽地主之宜!上前来,本宫有些话,要说于你听。”
秦元江来到段棠身边。
“三日时间,杀七十一人……你胆子够大!”段棠望着秦元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秦元江本未站稳,听他如此一说,内心一颤,连忙跪下:“殿下明察……草民岂敢在皇城脚下杀人?”
“那就是本宫杀的咯?”
秦元江纵统领西河帮叱咤江湖,此时却不知如何做答。
“呈上来……”段棠一伸手,身侧一人将一卷册递于手中。
“花都知府何在?”段棠问。
“已候于塔外。”此人回答。
“宣。”
此时秦元江听得分明,他虽未曾面见北襄王,却自岳丈汪俊考口中知晓圣上威名。
眼前这位皇子殿下,虽然年少,举手投足之间,几乎与当今圣上差之无几。他不觉眉头紧锁。
“花都知府丰义宽参见二皇子殿下。”
“你本应滚回易阳老家,寻一枯井,自我了断!”
段棠蓦地提高声音,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罪臣万死……万死……”花都知府丰义宽,在来的路上,思索了无数种应对之法,不曾想,没有一种能用得着,只能跪在秦元江身侧,瑟瑟发抖。
“本宫来花都仅三日,眼皮子底下就死了七十一人,父皇留你又有何用?来人!”
“属下在!”展平抱拳。
“派人将此卷册,亲手交于父皇。”
“喏!”
“秦元江,你派人护送。”
“喏……”秦元江死也料不到段棠来这么一手,只能先应下来。
“展平……”
“在!”
“花都知府丰义宽,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罪无可赦,押至闹市街口,诛杀!以平民愤!”
“秦元江未脱嫌疑,不得离开此塔半步,听本宫候审。”
……
丰义宽听完,已经如一滩烂泥般,瘫在了地上。
花都的消息,最先却穿到了倪皇后耳中,眼前段岭,射箭拉不开弓,读书抱不动简,略训斥一两句,便梨花带雨。
倪皇后几乎无计可施,倒是这宜妃留下的种,一出皇城,便威风八面。
“来人……备轿。”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这位宫里老人,服侍倪皇后十年之久的沈公公,微笑着问。
“上书房……找陛下说会话……”倪皇后起身,“沈公公,你也去吧,顺便见见你的老朋友……你们有日子没见了吧?”
“喏……老奴这就去拿娘娘煮给陛下的雪梨银耳汤去。”沈公公退出殿外,自袖筒抽出一张纸签,置于胸前衣内,轻轻压压,这才疏了一口气。
“皇后前来,找朕何事?”北襄王依旧手不释卷,甚至没给倪皇后正眼。
“陛下劳心国事,臣妾只是来瞧瞧……”
倪皇后自顾自捡起案上水果,也不搭理。
“奴才给陛下请安……”边上沈公公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陛下,老奴与齐公公多日未见,恳请陛下准允,老奴与他殿外叙叙旧,不扰陛下与皇后娘娘。”
“噢……”北襄王抬头瞧了一眼他,说道,“人之常情,去吧。”
“谢陛下!”齐公公转身欲走,北襄王又叫住他俩。
“且莫嚼朕舌根!”北襄王淡淡一笑。
“奴才不敢。”沈齐二位公公齐声说。
“陛下,奴才们也就拉拉家常叙叙旧。”
“这北国皇城,就是二位的家。这家常便是皇城内外的鸡毛蒜皮,而这鸡毛蒜皮,不外呼嚼朕舌根了?”
北襄王这么一说,两位公公只得立于原地,左右为难。
倪皇后“哧”地一笑,却不抬头,葡萄吃完吃荔枝。
眼见香炉里檀香燃尽,齐公公准备换香,北襄王发话了:“皇后吃饱了,人也看了,该移步颐阳宫了吧。”
“皇上赶臣妾走,臣妾那还有脸呆着?”倪皇后心里明白,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臣妾告退……”倪皇后行大礼,转身欲出,沈公公却向她使眼色,往自己怀里指了指。
“沈春……怀里何物,如此鬼祟?”北襄王厉声喝道!
倪皇后道:“回禀皇上,沈公公揣着一份告密信。”
“为何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