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頔澂进京已然三日过去,京中一时暗潮涌动,人心惶惶。
议政殿内,珹玭端坐主位,旁边伺候的是内侍总管刘佑和她的贴身宫女漻苓。
座下左侧一位白发老者站着,激奋亢然:“陛下,鸿鸢乃郄室一脉百年基业,自立国以来,国泰民安,异族莫不敢犯我朝,实乃天国之朝。可如今陛下即位,朝中动荡,驻边藩王密谋而动,鸿鸢上下反逆之声不绝于耳。朝外异族对我朝更是虎视眈眈,陛下啊!若往后还如此状况,我朝必将颠覆啊!”
座上珹玭抿着唇,一脸寒色,眉眼间压着怒气,若削葱般的手紧紧握着龙椅扶手,关节泛白。
“外公此言何意?”?珹玭的声音压着怒火,听起来有些喑哑。
那侃侃而谈的老者就是当朝娴懿太后之父,珹玭的嫡亲外祖父定公侯——妘韬。
定公侯浑浊却依旧闪着精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珹玭,丝毫没有对当朝天子的尊敬:?“如今我朝动荡之缘由,无非就是陛下亲政所致,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莫要怪老臣忠言逆耳,老臣恳请陛下还政于男!”
珹玭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沉的可怕。
朝之腐朽乃沉珂,早已在她父皇在位时就显露端倪,而如今,却要将所有罪责都压在她头上,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不配为帝吗?所以可以将罪责都压她头上吗?
可笑!可笑至极!
若是如此,她偏要坐稳这把龙椅,让这些毫无作为却自视甚高的男子看看,她——郄珹玭,注定是鸿鸢的千古帝王,后代史册必要留下她写的那笔浓墨重彩!
“那侯爷可否告知朕,郄氏一脉,何来男子?朕,何来兄长幼弟?”珹玭厉声相问。
定公侯丝毫不畏惧,抬手鞠躬,义正言辞道:“望陛下早日成婚,诞下皇子,退居后宫,以正朝纲。”
“大胆!!”刘佑公公尖声呵斥,“侯爷乃朝中元老,难道比洒家还不懂朝上规矩,竟在陛下身前妄言!”
刘佑被气得面色通红,他以前侍奉的是先帝,是看着珹玭长大的,向来把珹玭当做心尖尖上的宝,如今被自己当宝的孩子被亲生外祖父如此不恭不敬的对待,他怎能不气!
定公侯看在先帝的份上,倒是对刘佑有那么半斤八两的尊敬:“公公莫气,本侯只是为了鸿鸢着想。”
刘佑被他一句话堵的有火发不出。
珹玭心中冷笑,为国着想,多么大义凛然啊!可这着想的国,怕扣的不是她郄氏的名!
“侯爷忠心,天地可鉴。朕,万分佩服。”珹玭压着怒气,平声说到,“可成婚一事,择夫之难,犹如登天,朕何处去寻门当户对的夫君呢?敢问这天下哪个男子愿成妃成妾,容朕三心二意?”
定公侯一噎,珹玭的意思说的明白,显然是要开史之先河,立男妃男后。这种荒谬想法是定公侯始料未及的,他也顾不了什么当讲不当讲,直接开口说:“陛下,此言不妥。一女侍二夫,按德当论淫!”
珹玭佯作不懂,:“如何不妥,自古以来,帝王皆后宫三千,为何到朕就不妥了?”
定公侯说:“自古帝王为男子,后宫三千又何妨?今陛下乃女子,是为特例,怎肯效古?”